唯一的遗憾是无法接受她的亲.吻。
乔鹿温柔有耐心,小心翼翼地引导,花大量时间陪伴,用行动告知,她爱她,而她被爱包围,不需要害怕。
她的夏夏很乖,从不发脾气,从不任性,从不作,但也没有对她撒过娇,没有对她说过爱,甚至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在意。
偶尔失落。
乔鹿常常想,是什么使得自己深陷其中,这般义无反顾。
大概是因为,每次夏夏看见她,呆滞的眼睛绽放出欣喜光彩,平直的嘴角扬起深长弧度,面无表情的脸立刻变得生动,她就知晓,夏夏把感情藏在了心里。
她的草莓味玻璃娃娃,什么都不敢说,什么也不敢要求。
后来夏夏愿意与她分享一点点心事。
从小到大,我想要的大多数东西都得不到,一旦表露出渴望,就会遭到我爸妈的谩骂和羞辱,所以习惯了说不用不要没关系,遇见喜欢的也不会去争取,反而很容易劝说自己放弃。
因为只要说服了自己,就不会那么难受了,一切就都顺理成章。
其实,我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有风的夜晚,乔鹿抱着夏岚坐在阳台上,杯光烛影,酒气微醺。许是有些醉意了,劲头一上来,夏岚主动说起很多以前的事。
每一件,在乔鹿看来都难以置信,无法想象。
她是在幸福和睦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物质富足,内心强大,她深知自己做不到完全感同身受,但可以尽量去理解,尊重,倾听。
那就不长大。乔鹿抚着她头发说,长大就不快乐了。
傻瓜。
两人相视微笑。
夏岚酒量奇差,一小杯啤酒就能上脸,何况是此刻灌了半瓶红酒,她感觉自己飞了起来,就要去往宇宙,化作尘埃。
她双目迷离,眸里水光盈盈,脸颊染着妖娆明艳的绯红色,沾尽妩媚风尘。
所谓反差,好吃至极。
乔鹿喉咙滑动着,收紧了手臂,低眸凝视她果冻般的唇,小心吻|上去。
原只想点到为止,气息逐渐纠起,愈发深|入,情不自禁。
夏岚没躲,甚至有些笨拙生涩地回应她,脸蛋再也瞧不出是怎样的红,因为酒还是羞。
这是一大步,她们跨过来了。
乔鹿惊喜之余,心火燎烤,想要得到更多,她试探性地伸出手,轻|柔缓慢,循序渐进。脑海里自动播放起小视频,代入了夏夏,她立刻变得无师自通。
不过是掀.了一块衣角。
夏岚像一株含羞草,被碰到后立刻蜷缩起来,按住她的手,我...我不行......
她不行。
她做不到将自己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一个人面前,即使这人是她珍藏在心底视若全部的乔鹿,无关乎对方是谁,哪怕只有自己一个人,那强烈的羞耻心也不允许她多瞧自己一秒钟,更别提取悦自己。
她还是那么讨厌自己,从头到脚,从身到心。
这道障碍永远都跨不过去,除非她立刻失忆,一辈子想不起从前,那么她才能够与自己和解。
同时她亦清楚,自己一直这样下去,就是在剥夺乔鹿的快乐。
去找别人吧。
念头一冒出来,夏岚便止不住地发抖,身体因自厌而蜷缩起来,胳膊却紧紧抱住乔鹿。
对不起...对不起......她说了好多个对不起。
乔鹿这回没有慌乱,只是抱着她笑,轻拍她僵硬的脊背,温声安抚:没事了,宝贝儿,我逗你呢,你不要打我。
夏岚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在安慰自己,于是配合地按下别扭情绪,佯装生气捶了她一拳,没用劲。
你......叫我什么?
宝贝儿。乔鹿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怎么样,肉不肉麻?土不土?
夏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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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娃娃并不完美,甚至有许多瑕疵。
乔鹿知晓这个事实后,心一天比一天更柔软,像磕.了药,看见夏夏就融化成涓涓春|水,调和成黏|稠蜜糖,眼里心里再容不下别人。
她渐渐厌倦艺人身份,和随之而来的紧密日程安排,一股脑儿推掉了诸多活动,只在家陪夏夏,给她的小草莓写歌。
夏夏画一幅画,她就写一首歌,二人灵感不断,是音乐与美术的交融。
经纪人觉出不对劲,问她怎么回事,她如实告知。
什么?你
李兰没有料到她如此坦率,信息量有点大,一时间无法全部接受,需得慢慢消化。
你不是直女吗?还谈过男朋友来着?
沙发上那人架着二郎腿,懒懒地掀起眼皮,漫不经心道:我搞对象不看性别,只看喜不喜欢。
乔鹿,我警告你,炒cp归炒cp,你绝对不能来真的,别以为社会对同性恋的接受程度有多高。
前年炒长颈鹿cp,热度持续至今,甚至不受时槿之公开出柜的影响,李兰认为她在跟风闺蜜。
乔鹿嗤笑,伸起修长的中指,掸了掸衣上灰尘,你以为我在乎?
是,你是不在乎,大不了你回去继承家产,自己开个娱乐公司玩儿,都不是问题,但那个小姑娘不在乎吗?事情一旦曝光,你有想过她要承受些什么吗?
有背景的艺人确实要傲些,但没见过这么狂的,李兰被她这般态度气得脑仁疼,太阳穴突突直跳。
乔鹿冷眼瞥她,声音沉下来:谁也别想打她的主意。
姑奶奶啊,你跟什么风不好,跟你闺蜜的风搞同性恋?她在欧美混无所谓,你呢?你自己的事业一点都不要了?三十岁了脑子这么不清不楚的......
卧房门虚掩着,漏了一条缝,争吵声越来越大。
夏岚端着水杯站在楼梯边,每个字都听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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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夏岚开始有意躲避乔鹿。
她像过去那样,早晨很早就出门,晚上很晚才回来,推开每一次想念的拥抱,躲掉每一个热情的亲|吻,尽量避免眼神接触,话也少了。
那人关心询问,温柔依旧,尽管已经察觉她的冷落。
夏岚愈发感到愧疚,加之那日的争吵声她脑海中萦绕回荡,她更觉得自己配不上乔鹿,每天都沉浸在自责情绪里。
被黑气灌溉的泥土滋养出焦虑的种子,最终长成参天大树,开出绝望的花,结了极端的果。
她的优点是无情,极端无情。
爱,如此神圣高洁的东西,不应该被她玷污,应该挂上耻辱柱,用羞耻心将自己从爱里剥出来,然后滚得远远的,不再染指。
我想搬回去住。
酝酿许久,终于在这天,夏岚鼓起勇气与乔鹿说。她不敢看她的眼睛,拿出自己毕生最精湛的演技,卖力表演着镇定。
其实她不想。
她舍不得离开这个人,舍不得她的笑容,她的眼睛,她的温柔和爱。
乔鹿刚从公司回来,与经纪人和高层大吵了一架,心情前所未有的差,因想着夏夏在家等自己,一路才渐渐消气,进门前收拾掉所有坏心情,怕影响到她的玻璃娃娃。
而这话犹如晴天霹雳。
她笑容冻在唇上,轻声问:为什么?
姑娘头埋得很低,密密的眼帘垂下遮住所有情绪,这种猜不透看不透的感觉真是糟糕极了,竟也让她生出些许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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