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闻言挑眉,轻轻哼了一声,摇头往回走,嘲笑着叹气:救个人算什么,楼将军可不止这点能耐。
他们认为楼客是被暴君盯上的可怜虫你死我活,其实人家本人相处可相当和谐到底是有过一段情缘的,天知道她们如今是不死不休还是闹别扭罢了。
于楼客的事,说坏了叫欺君罔上罪无可恕,说好了谁知道。
但终归多条退路好。丞相府和楼家上一代多有仇怨,到他这里倒是可以试着和她缓和一下关系,否则一旦楼客得势,后果根本不堪想。
你知道孤叫你来做什么?
臣不知。
不知就给孤想。商止新看着她云淡风轻低头的模样就烦,笑骂:滚上来,躲那么远干什么?孤能吃了你?
楼客一惊,已经被商止新提溜着领口向上拉扯起来。商止新掌心之带着浑厚的灵力,且不说楼客受伤了,就算满状态对上她也不是个儿,更何况人家是皇帝,也就别提反抗了。
可想是这么想着,问题
是她就一件外衣,一旦被挣破露出里面那些脏污玩意
她有点慌乱地挣扎了一下,快速道:上主,臣来时慌忙衣冠不整恐污圣眼唔。
她没说完,因为商止新把她扯地踉跄着跪坐在她面前,拇指和食指捻开了外套的系带,在她挣扎的时候随碰了碰她的肩膀。
楼客神经敏锐透了,瞬间感觉到伤口的触痛,僵了一瞬间,商止新抓住了会轻松地挑开衣襟。
刷拉一声,衣衫蝶翼一样在半空张开,又落到地上。
两个人在那蝶翼缓缓落下的那瞬间对视,在触到商止新那残忍意味的须臾,楼客又低下头去。
她不自觉地颤了颤心尖却不是因为臣子对皇帝的恐惧。她有些迷茫,心想一个人原来真的可以变化那么多吗?紧接着又懊恼起自己的想法再次越界。
楼客在她面前温顺地跪坐着,被打开了华服层叠之后血腥味浓烈地散发出来,单薄的里衣溃烂不堪,破损的地方里是露出来的伤口。
有烙铁的印记,鞭伤,针刺,折骨的淤痕,皮肉外翻模糊,有的稍微溃烂。干净的地方,原来只有露出来的脸和双而已。
但就算是和脸情况也不算好。实际上,她脸色白得很病态,额头上有冷汗的细珠,因为忍痛瞳孔是稍缩小的,有些无神。而收起来的双若是仔细看,有几只指甲也被挑开没有了,动作的时候时常颤抖。
颈上的命官穴还暴露着一个血口,簪子没入进去只留下缀着的小宝石。
饶是商止新也没想到她连简单包扎都没有,皱着鼻子有些嫌弃:唔。
外衣上楼客用了不少香薰,才把自己像个粽子一样裹起来,现在一打开之后那淡淡的香味就散了,只留下腐烂的血气,她也不喜欢。
楼客看她的脸色,无奈地伸想去把外套摸起来。可等她哆哆嗦嗦地披上去拉紧系带,商止新这才冷眼旁观够了,凉凉地开口道:谁叫你穿?脱了。
楼客愣了一下,抬头。
喜怒无常的某人现在半点情面都不讲,冷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只好又解开,规规矩矩地放在一边之后小心上视。
你刺了命官?
商止新伸触摸她颈边血口的周围,酸胀感让她有些不自在:是。
这是个煞穴,封了伤势回光返照,以后恢复起来痛着呢。她收回笼着袖子,似笑非笑,声音忽然压低,不知是唤起了什么过往:
孤记得楼爱卿以前可怕痛了。
以前的事情,不是心照不宣不能提的吗。这件事哪儿能提啊,就算是她的错,可对于一国之君来说成何体统
楼客全身都僵硬了一下。
很多人以为楼客再谦逊不过,仿佛她刻在骨子流在血液里的都是隐忍的彬彬有礼,是最好相处的君子。
其实不然,她只是个典型的官僚,顽固死板的封建代表,膝盖头只看见皇帝一点尊严都没有,可对别人又是一套完美冷漠的孤高。
本质上她是生在贵族的后裔,接受教育和最好的修炼资源,眼界狭隘于那一层。她继承父亲的职务成为将军,但自己做得很差。
楼客其实娇气,有个巨大的弱点:她怕痛。
就算她血统高、灵力强大,作为一个需要领兵的将军,这一点是她的死穴。早年她一度因此不愿控制前线而龟缩后营,可这个世界属于灵力,作战方式根本不怎么靠人数而是看质量,一人灭
一国的事屡见不鲜,没有强有力的前锋打仗简直扯淡所
以她吃过几次严重的败绩。
但一开始她甚至都不太反思,面对自己士兵的质问只是冷冷甩袖:在她看来以一群蝼蚁换取她这个贵胄的十指不沾血,那是应当的。
那个她才是真的她,只是把自己视人命如草芥的内核藏起来了如果要一句话形容她的本质,那么楼客必定是个血脉等级的绝对推崇者。她对商止新的万分臣服,只是来自于她对血脉的狂热拥护。
以这种性格,对待真正的陌生人,她有一种近乎残忍的理性。
可她和商止新的认识也是从陌生开始的彼时的商止新甚至软到人心里去了。
少有人知道的是,没有觉醒血脉的商止新是少女皇子,轻佻单纯,甚至有些内向。
当然,觉醒商姓灵力的商止新是完全的暴君,就像是从幼虫蜕变出来张开瑰丽花纹的毒蝴蝶根本不同的两种形态。
她才不会放过在幼年时候胆敢愚弄她的人。
有点。楼客低声快速回答并立刻转移了话题:上主,您想干什么?
孤就不可以是心疼你吗?商止新懒散着语气翘起二郎腿,伸去捉住她的下巴,打量她全身的伤痕,顿一下,忽然低头直视她,声腔轻缓到有一丝病态轻佻:
何况,以你我的情分,大可不必如此客气。他们也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我们本是恋人关系。
当然楼客本来都不由露出一丝懵逼的搞笑神情,鸡皮疙瘩一浪一浪的来,刚忍不住觉得无奈好笑,听完后面半句话,被针刺了脑子似的一个激灵
本来听上去没什么的话:谁看不出来她们关系不一般,可不是嘛,楼客一来,商止新人也不杀了药也全喝了,天王老子来都没她给的面子大。她要是暴君的情人,那就一切疑问都迎刃而解。
但只有她明白她们所谓的恋爱过往是怎样一回卑劣的利用。
因为往事之商止新无辜到可怜温和如她,才是那个坏人。
可明明以商止新的性格应该把那段往事视为污点,竭尽全力毫不留情的报复她才对啊!她干嘛反过来承认呢?让自己愧疚那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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