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宁砚秋如此善解人意啊。风亭稍作感叹,又道:我今日见你,才知西方道乙神人的造体之术多厉害,真的完全像是你原本生长出来那般,对吧,蔓华?
蔓华应道:若非这躯体终归寿命有限,倒也可以直接用了。
砚秋道:不论是重塑的还是自身的,若不修行,前者身死,后者心死,都懈怠不得。
的确如此。
风亭道:不管怎样,已经过了两百多年,砚秋还是需要抓紧时间,早日重回天宫啊。
砚秋只笑了笑,没有回答。
我们就此止步罢,再往里大概就是厨房了,既然砚秋不愿那几位孩子修道,自然不见我与风亭为好。蔓华停住脚步,风亭本想去看看的,但听这样一说,便点头应和,蔓华说的有理,我竟忘了这点,只顾好奇了。
不必过于忧虑,我自会解释,二位尽可随意。
解释这些太繁琐,砚秋不必客气了,过段时日我会再来,那时希望有个结果。
三位又沿另一边出门去,此是侧门,门前有两棵巨大的桃花树,一少年正躺在其中一棵树的树干上,枕着一只手,另一只手逗弄着手中幻化成蛇的雷电。
风亭看着就来气,碍于砚秋的情面才最后一忍,干脆拂袖而去。蔓华与风亭走出一段距离还听得后面他们的声音。
琉璃,怎么总是爬那么高,快下来。
你管我作甚,不去看看那几个小屁孩,厨房都得被烧了。
那边我会去看,你先下来。
下来是不可能了,你上来呗,我扶着你。
琉璃
怎么?
风亭听后不觉念念有词:浑小子,搁谁谁倒霉,衍宁少真君遇上他,也真算是历劫了。
蔓华看了风亭一眼,道:你好意思说他吗?
嗯?风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明白过来其中有讽刺之意时蔓华已经快速往前去了,他便追上去一边喊着:蔓华,你可得把话说清楚。
直到快到水华都地界时,风亭还不依不饶,问:我怎么着也比那小怪孩好吧,是不是?
蔓华忽然神色一凝,转眼就不见了身形,这下风亭更是反应不过来了。
指环散发出泠冽的光,三根七寸长银针与一把玄青色弯刀稳稳相接,迸发出银色和黑色的火光,刀身狭长挺直,刀尖处有弧度,有反刃,通体黑气萦绕,刀身如雪夜中的月光,反射出阵阵寒光。
许是看清了来者,还是那弯刀先示弱要撤退,于是两个皆往各自后面退下两步稳稳落地,但武器都没有收敛光芒,蔓华冷冷瞥了月白一眼,去到莲上身边将他扶正身子,低声询问情况,莲上虽面色苍白,四肢无力,却也只说无碍。
月白的刀乃魔界圣物,名唤玉狼,天上地下提之皆有所畏,现在的莲上虽只是被刀气所伤,却也不容轻视。
你做什么?蔓华护莲上在身后,直视月白,问。
月白手指捏得玉狼发白,看向蔓华时又神色复杂,半晌还是收回了刀,垂首低声道:对不起,主上。
我问你做什么,不是叫你道歉。
杀他。
为什么?
这是一次不容错过的时机。
我问的是为什么。
月白不回答。
此时风亭刚过来,看到蔓华和一黑衣男子对峙,还不清楚现状,只见莲上似受伤了,快步过去察看。
风亭,你带莲上回天宫医治。
啊?哦。
蔓华收回银针,走向月白,再是不甘,前有蔓华挡住,月白也无可奈何。
等他们走后,蔓华与月白面对而立,但月白垂首并不看他,也不言语。
蔓华却也不急,先在他们周围设了结界,才缓缓道:你做魔主已有数万年了罢,是唯一受魔界拥戴的主,地位崇高,下面待你从无二心,对吧?
嗯。
我就想问一句,你今天这样做,考虑过整个魔界吗?
月白抬起头来,目光坚定,道:我做的事从来自己承担。
你自己承担?蔓华冷笑:莫说你从不臣服于天宫的个性,就是你送上自己的性命,整个魔界会乖乖听话,看着你去送死,或者任你独自与天相抗?你应当比我更了解你的子民才对。
月白抿了抿唇,目光闪烁,良久才道:我只知道一切为了主上,我无怨无悔。
又来了,你总自以为是地觉得所作所为是为了什么主上,首先,你的主上在哪里你都
是你啊。月白急道。
我不记得。
我记得,而且主上永远不要想起最好。
蔓华缓了缓,接着说:既然你这么认为,那你告诉我,杀莲上凭什么就为我好了?
对于这个问题,月白选择不回答,也在蔓华的意料之中,我现在告诉你,你这样做于我百害而无一利,我不接受,更不允许。
因为主上喜欢他吗?
蔓华顿了顿,才道:这两者有什么关系,你用为我好的名义任意夺走别的性命,换做是谁我都如此态度。
那么主上的答案是什么,为何不回答我。月白目光坚定,似已铁了心要一个答复。
这是我的事,不需要为谁交代。蔓华颔首,亦是强硬,你要伤他,置魔界上下于不顾,尽管试试。
月白的目光像是一匹受伤了的狼,充满野性却又楚楚可怜,唤道:主上
蔓华冷着一张脸,神色决绝。对于月白,他很多时候拿不准,却又莫名的信赖,月白总是透露出一种讯息,告诉他全世界都会背叛自己,而他永远不会。
但谁知道呢,他也只是效忠于他的主上而已。
蔓华本已转身准备离去,月白却道:主上是在找那异色双瞳吗?
蔓华停顿住,转身看着月白,他的表情就像是知道其下落一般,果然,月白接着道:那双瞳已经变为了一粉色一蓝色两颗拇指大小的明珠。
在你那里?什么时候被你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