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愣完了,也就明白了毛林铁这回,估计还是为了阿秋来的。
你别跟我装蒜,阿秋可是个哥儿,我不信你不知道!我记得你也娶了个哥儿吧?难道你会让你家的那个出来抛头露面?毛林铁越说越气愤,声音都跟着控制不住的拔高了。
提到柳意绵,季唯眉头一皱,毛哥,此处人多嘴杂,为了阿秋与绵绵的名声着想,还请慎言。
毛林铁这才注意到,他刚才声音太大,客人们都投来了一样的目光。他颇有些讪讪,但还是不服气,也就没吭声。
有什么事,请后边谈。季唯做了个请的手势。
带路。毛林铁十分不客气。
两人来到后屋,季唯立马关上门,隔绝了外头好奇探寻的目光。
毛林铁吸了吸鼻子,有点疑惑于屋子里无处不在的香甜气味。但一看到季唯的脸,就将疑惑压了下来。
他绝不会开口询问季唯。
还请毛哥告知在下,阿秋身体如何了?季唯看他一副不想说话的模样,笑了笑,阿秋毕竟是我家绵绵的好友,此时他不在,我替他问一句也是应当了。
你家的,真去学堂了?毛林铁见季唯点头,嗤笑了一声,不过是个哥儿,你还真把他当男人啊?送去学堂,到时候被笑话的还不是你?
阿秋来季唯这边帮忙,左不过一二个月的事情,但也足够此事传扬开来。
不少来毛林铁这买河鲜的人,每每都要问上一句阿秋,还有那多嘴好事的,问毛林铁家中是否遭了变故,连哥儿都要上街做活,这才惹得毛林铁大怒。
以至于后来跟阿秋闹翻了,才有阿秋离家数日的事儿。
季唯淡淡道:这是我们的事,阿秋如何了?
他虽让柳意绵去县学念书,也招阿秋在店里帮忙,可却并没这闲工夫要为哥儿平权,当然懒得与毛林铁纠@缠这些。
我来是通知你一声,阿秋以后不会来这了,顺便帮他把工钱结了。毛林铁抬高了下颌,颇有些得意洋洋道。
这是阿秋的意思,还是毛哥你的意思?季唯平静道。
有什么分别?毛林铁脸上的笑容又不见了。
当然有,若是阿秋的意思,我自然将钱双手奉上。若是毛哥你的意思,那我想还是等阿秋来与我说比较好。毕竟在我这帮忙的是阿秋,并不是毛哥。季唯起身帮毛林铁倒了一杯凉茶,这是泡来给劳作的工人解渴消暑的。
毛林铁深吸了两口,将怒火压了下来,哈哈笑了两声,引得季唯回头看他。
当然是阿秋让我来的,他有孕了,我是不会让他再来这的。你要是不给工钱,就跟我去见镇长,大不了去报官。别人怕你季唯,我毛林铁可不怕!他激动道。
不过让他失望了。
季唯心中诧异于哥儿竟真能怀孕,脸上却一丝不露,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阿秋怀孕,哪怕他还要再来,我也是万万不敢收的。
你知道就好。
这凉茶清热降暑,味甘性平,毛哥尝尝。季唯将茶碗推到毛林铁面前,解下腰带,从里头倒出一锭一两银子,放到桌上。
这是?毛林铁并非没长脑子,哪怕阿秋在这从来没领过工钱,只是端茶倒水,也不可能会有一两银子的。
他疑惑地看向季唯。
阿秋有孕,绵绵作为他的好友却不在身边,没法探望,这多余的就当是礼钱。
毛林铁生怕季唯反悔,迅速将这两银子收起来,目光中透出几分机敏。
有了这银子,他心里头对季唯的愤怒也淡了不少。
不过我也不能让你空手而归。这是我店里的新品,阿秋应该会喜欢,替我带一些给他。架子上还剩下几个肉松小贝,季唯原先打算用来当做晚饭,不过没想到毛林铁会上门。
他用油纸包裹好,递过去。
阿秋喜欢什么,尽管开口,我不会收钱的。季唯知道在他没来这世界前,柳意绵深受原主荼毒,还是阿秋时冒着毛林铁发现的风险,带着东西来接济他。
不管这是出于什么念头,阿秋也算是有恩柳意绵。而季唯又将柳意绵视作自己的心上人,换言之,阿秋也算是季唯的半个恩人了。
但这一切,季唯是不必与毛林铁提起的。
毛林铁一口喝光凉茶,抱着一袋肉松小贝,困惑地推开屋门走出去。
他这一遭,怒气冲冲地来,昏昏胀胀的走。任他怎么想,也想不通季唯怎么会对阿秋这么好。
总不能就因为阿秋是他家哥儿的朋友吧?
毛林铁摇头,管他为了什么,总之以后不让阿秋再找这姓季的就是了。
季唯在敞开的屋门口站了会,阿秋没法来了,以后这里就少了个端茶倒水,兼做饭的人。他又不可能专干这些杂事,还得想个法子。
你们有人会做饭吗?季唯喊完有些后悔,这都是些大老爷们,家里头有老母亲有妻子的,谁会动手做饭呢。
不过令季唯没想到的是,虽然稀稀拉拉,但数一数竟也有四个人举起了手。
田哥跑了过来,咋地了?阿秋病的厉害?他也是举着手的,不过跑过来才放下了。
你也会做饭?季唯目光惊奇,这田哥真是大大出乎他意料,又识字,又老实肯干,竟然还会做饭。
会一些,简单的炒几个菜,那肯定没掌柜你和阿秋的手艺了。田哥有点不好意思。
也行,那以后中饭就由你包了。
我不行啊
季唯拍了拍田哥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要相信自己,你可以的。以后每天给你五十文钱,要有菜有肉,你看着买,我相信你。
这那我试试吧。田哥不确定道。
既然你连阿秋的份都替了,那么以后你的工钱就是一个时辰十文了。季唯含笑看向田哥,后者有些不敢置信得张开嘴,好半天才连连弯腰冲着季唯鞠躬。
有不少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朝这看来。
好了,干@你的活去吧。
一个时辰内连涨两次工资,简直把田哥给乐坏了。平时是个锯嘴的闷葫芦,今天哼曲儿哼了大半天,逢人就笑,哪怕是他没说涨了工资,大家也都猜到大半,纷纷恭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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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学,校舍外。
说好了啊,傍晚陪我们去逛永乐街!林泰冲着回屋的柳意绵招手。
柳意绵回头也摆了摆手,林泰才满意地收回了目光,在身上的袋子里不断地摸钥匙。但是他摸了一圈,也没找到。
又把钥匙丢哪里去了?
柳意绵刚走到屋外,就看到半开的锁头,惊呼了一声。他跟林泰的屋子隔得不远,林泰也还没进屋,听到他的呼声,连忙跑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林泰一看到那锁,就一脚踹开了门,引入眼帘的是被翻的乱七八糟的屋子,显然是遭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