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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本无心——郁生逸人(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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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席远怎么会不知道?他如此心疼,心疼到一颗心抽搐不止,拉扯着胸口欲裂般的心痛,他的手上握着的是一个少年将军的真心。

这位少年将军不过双十年华却用兵如神,用惊才艳艳保这家国平天下。如此风华绝世绝世容颜却过着朝不保夕刀口舔血的日子。本该无忧无虑把酒言欢的性子却背负着血浸的命运,被迫在边疆戍守,没有春花秋月也无佳人良友。嘴中却还说着自己是自私的人,说着自己是不知足的人。

一个人怎么会如此让人心疼,心疼到想把他装到胸口中护着。一个人怎么会如此让人喜欢,喜欢到想要与他厮守一生,再不顾人言、不顾家国、不顾世间的一切,只要他展颜一笑,就可以把自己的一切奉上?

原来这样的一份感情,早已是情根深种再难以自拔了。

于是他靠近他,拉过他的颈脖,与他额抵额,道:人间清欢与你我何干,人言千般不如你重。谨云,你我便相守,无晴无雨度此生。

呵,苏谨云笑了一声却在眼角渗出了泪:你说的真好,真好啊,好好好,我苏焱也是有主的人了。

傻瓜。洛席远心疼的吻了他的泪珠,便再难分难舍。我又不是皇兄难逃重任,我不过一个清闲王爷,胸中也从无大志,不过是想做好一个皇子应尽的责任,保有一个读书人应该有的气度罢了,可这些与你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只是我从未深思过,今日想起了说说罢了,你无需放在心上。

苏谨云道:倒是叫你看了笑话,想我这许多年未曾掉过金豆了,一时之间不知怎么的。

洛席远却还是怜爱的轻拍他的后背,直到他平静下来才想着转移他的心思:再过两日我便要启程回洛京了。你可愿与我在这盐河四处再走一走?

苏谨云一听不免黯然,但是已与席远坦诚了一番心事,如今即使离别在即,也是喜大于悲。

席远提醒他离别之日在即,也是为了让他打起精神来珍惜不易的时光。于是他略思索道:不错,如今你可也算是我魏王府正经的媳妇了,有个地方是得带你去看看。

洛席远心想,此人,果真是不能宠着的。

飒风旷野,潇潇枯塚,夕阳未下,春草却映棠梨树。

盐河永远是春光明媚的,边疆苦寒,独这盐城千年万年春色不凋零,可是这万千春色给盐城百姓带来的却是千年不息的战火,每一次朝代交替,每一次边疆战乱莫不是想要这一方春色。

这春色之下的是累累白骨,万千芳华开开落落,一年三期,唯有树下魂,常常思故土,这方映着棠梨花的孤冢下埋着的正是苏谨云的爷爷魏行楚。

这便是我爷爷的墓。怕那些个人蛮子报复故而没有刻名字。说罢,苏谨云蹲下来,用手掸了掸这无字墓碑的灰尘,将刚刚摘下的棠梨花放在了墓前:爷爷去世的时候身躯已裂的不成模样,难以完整回洛京了,便只好埋在这一方旷野中了。想来他也是愿意的,他一生为国,守着这一片疆土也是他的一片忠心。

所见明明是春草绿茵,一片生机,洛席远却觉得悲凉不已。

太平本是将军定,奈何将军却见不到太平了。洛席远道。

无妨,我们魏家人向来洒脱,既然决定以身护国,选了路即使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说罢便跪下,拉了拉洛席远的袖脚示意他也跪下。

洛席远便也随他跪在了魏将军的墓前,便听苏谨云道:爷爷,谨云来看你了。你莫要怪罪谨云从未看过你,实在是战事紧张难以抽身。今日得了闲便来和你说上两句,这盐河孙子替您收回来了,那蛮子孙子也替您狠狠教训过了。这下我定叫那些金蛮子吞下去的全部给我吐出来,今后百年都不敢犯我大洛,您在九泉之下可以安息了。咱们魏王府啊您也莫要担心,一切都好,奶奶身体也很是硬朗,你若是想她了怕还是要等上三五十年的,让她在人间啊再享享福,怕是我下去陪你还要早些。

洛席远轻咳一声让他别说些失了分寸的话,于是苏谨云便停了嘴巴不再说些胡话,接着又道:席远他给你跪下您莫要觉得受不住,且不说皇家又如何?不过都是两只眼一张嘴的凡人罢了,况且他今日可是以您孙媳妇的身份来看望你,给您跪下也是应该。

洛席远心里闷笑,苏谨云这性子果真是喜欢在嘴上占些便宜,怕是他还纠结那夜醉酒被自己捷足先登了。虽然他嘴上不说,心里怕是十分的不甘心,但洛席远心里打定主意,平日里头这苏谨云鬼灵的很,往往自己难以制住他,唯有这床事上,他是绝不会让这苏焱的。

☆、经年瞬逝情义浓

我的席远自然是最好的,最好的才能配得上我苏焱。所以啊,爷爷,你也不要入梦来找我了,管你是夸他贬他,认他这个孙媳妇还是不认他都没用,什么样的理由我都不接受。我是认定了席远,您老啊,也就认了吧。

这可真是够泼皮耍赖了,洛席远暗想。

他接着苏谨云的话道:魏将军,您莫要和谨云计较,他啊,这性子随意惯了的,说话也是没个章法。实则是他怕您老不愿我与谨云结琴瑟之好,所以才用这不孝子孙的模样硬是把罪责一个人揽着,倒教您怪不到我这。

他侧头看了一眼苏谨云,却见他一脸邪邪的坏笑只看着自己也不说话,他只好接着说:我与谨云确实是两情相悦,我二人同为男子生出男女之情定然为世间所不齿,只是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如何割舍?况且这情爱之事本就私密并不会伤及他人,不过是给世间留下几分不齿之名。可谨云为了这世间已经付出的够多,他在这边疆守着,孤寒且不说,每日里一旦上了战场都是凶险至极。若不是为了百姓的安危,我又何尝愿意他受着日日夜夜的生命之危?至于我便无妨,我本就是散闲王爷,终日里无所事事惯了,名利于我不过浮云,我不过想尽最大的可能为天下谋利,为民请命,护得百姓安泰本就是我该做的事。但我相信我应该做的更是在朝堂之上而不是人言之中。明日不知明日事,我只愿能多陪他几个今日。让他今日里多几次开怀大笑,也算不枉此生。

一阵暖风过,烟沉云懒,斜阳微酡,倦鸟归巢。

两人相携而去之时,将军冢里的将军定然会长叹一声,缘起缘灭终有定数,两厢情愿又如何敌过世事无常。滚滚红尘,血雨腥风,奈何此生,终究难逃其中。

洛席远久静成性,苏谨云却在屋里待不过一个半日,但是若是两人处在一起便一切都不同了。白日里洛席远饮茶,苏谨云便为他添茶;洛席远布棋,苏谨云便与他对弈;洛席远写信回京,苏谨云便为他研磨铺纸,即便是在帐里耗上了大半晌的时间苏谨云也乐意的很。

若是苏谨云觉得闲了,洛席远也能立刻发觉,便从那些京中传来的书信或是棋局中抽身出来,陪着明明是大将军却闲的发慌的苏谨云去草原策马或去远山高登。两人十分默契,互相之间从未言说今日做些什么,一切却十分自然与妥帖。

一日日的时光就这样过隙而去,明日便是这离别之日了。

是夜,洛席远静坐于帐中,烛火微暗,他拿着手里的书信微微出神。这些日子朝中局势更加纷杂繁乱,与边疆铺开于眼前的血淋淋的尸骨不同,朝堂上的明争暗斗总是游走在黑夜中,无论他是否在洛京都从未停息过。

今天皇兄的信送到了他的手里,里面只说了些隐晦不明的事情,想来也是怕被有心之人截了信去,但是与往日的信不同,此信竟催促他早日回去。想这信一路快马到盐城最少有五六日时间,若是真有什么事.......于是洛席远不由得微微出神。

苏谨云在外喊了两声席远都没有人答应,他便掀开帐帘走进了帐内,只看见席远手中拿着一张信,整个人似乎微微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见他这般坐于昏黄的烛光前,却像个泥捏的娃娃连眼睛都不眨了,心下觉得有趣,便偷偷摸摸的走到他的身后,猛吸了一大口气朝他的颈脖一下子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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