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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本无心——郁生逸人(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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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大宴,觥筹交错之间,他还沉浸在十四年后的设想,他终于有了一点点希望。

可是,急报送到了他的手上,他眉头微锁,打开了明黄的折子。

金人按捺不住,终于派人送来求和信。信中提及,若是不再对他们穷追猛打,并将盐河交给他们管理,他们愿意交出解药。

于是他愣怔了一会,疑惑的抬头看向身旁的薛锦。薛锦知道,如今已然是瞒不住了,便神色复杂地将这几日里一直揣在怀中的折子递给了席远。

席远接过折子,有些神魂不定,不知为何的颤着手,迟疑半响,才打开折子。只略微扫过,便失了方寸。

那一场盛宴,让群臣多年后仍然记忆犹新。新帝即位半年以来,第一次如此失态,他猛地从龙椅上站起,如风一般冲向了殿外,却又如蝴蝶一般翩然倒下。只剩下满堂的惊慌失措,以及薛侍卫大呼御医的声音。而新生的小皇子,还抱在襁褓里,睡得十分香甜。

醒来时,又过了一日。他挣扎着起身,身边的薛锦伸出了双手准备扶起他,他却视而不见,只自顾自的起身、穿衣,待一切收拾好了,对着一旁早已站成了石头一样的薛锦说:金将军那里缺了位副将,你即日便启程吧。

薛锦低低地道一声:是。

这是这么多年,洛席远第一次罚他,将他罚的远远的,不再做兄弟,不再做主仆,有什么惩罚比这个还要重?

他也明白了,他的这个决定究竟伤害了洛临多深,这样一个谦谦君子做出断交的决定,洛临的心究竟是有多痛,多绝望。

但是,他不悔,他不仅是洛临的兄长,是他的忠仆,更是大洛的忠仆,他是为了整个大洛啊!

但是,他还是不能放任这个比亲弟弟还要亲的弟弟任性,不能让他伤害自己,更不能让他毁了大洛!于是,他继续道:皇上,您昏睡之时,苏将军没有召见令,却私自赶回京中。如今,金家少将金铭已押下苏将军至牢中。只是现在群臣上书要求弃了苏将军,在大洛与苏将军之间,您如何抉择?

洛席远用错综复杂的目光睨了一眼薛锦,薛锦却没有抬眼,于是洛席远冷冷道:金少将真是好大的胆子,区区少将而已,竟然敢扣押将军,想来,明日,连朕都能安上个不知名的罪给扣下了。

这是洛席远第一次在他面前称朕,他压抑着苦涩,说道:皇上恕罪,金少将已请示过皇上,只是您正昏睡中,微臣便越俎代庖了替您做了决定。

你做的可真好,若是朕再昏睡几日,你早已将苏将军的人头请下,送给了群臣!你可是忘了,今日金人如此低声下气,不是因为我大洛人才辈出,让那金人担忧受怕,而是你扣下大牢的苏将军靠着一声血换回来的!他厉声道。

薛锦沉默不语,只是跪在了他的面前。

洛席远恨声道:无论你如何权衡得失,也不该让金铭押了他,魏王府素来与金家水火不容,金铭更是个不懂得收敛的跋扈性子,如今谨云身中奇毒,本就虚弱,且不说如何在金人和谨云间如何取舍,若是那金铭作出什么伤害谨云的事情,你可对得起苏谨云这些年为我大洛付出的心血?你不要忘了,我虽为了大洛弃了他,可他也是我大洛的忠将!是朝廷的栋梁啊!

薛锦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的明了,他急忙说道:苏将军被压在皇牢中,应当不会有事,我......猛然想起自己因担心洛席远的身体,而未着人照顾苏谨云,这时候便是一阵不安和愧疚。

洛席远便不再理他,孤身大步离去,薛锦猛然站起来,追了过去。

☆、焚心一缕相思泪

皇牢,京中唯有此牢最为坚固,也最为昏暗。它建立于地下,终年不见天日,阴暗潮湿,幽闭寂静,关押的都是些犯了罪的官臣和那些犯了大罪的皇家中人。地牢虽大,犯人却十分的少,大多数人关进来便出不去,要不了几日便会尸首分离,魂飞魄散了。

罪大恶极,我苏谨云竟然会被关到此牢中,简直可笑之极。

他懒懒的躺在干草堆上,那些干草早就被潮气熏染,变得湿乎乎,但是他也不在意,反正在哪都无所谓,不过是死罢了。

他,总要死的,或早或晚,死在洛京,不算差。

哈哈,苏焱,你也有今天。真是大快人心!

传来的声音陌生得很,语气却让人十分熟悉,他懒懒地抬眼,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金少将,怎么,趁着我好不容易得来的空闲,过来讨教几招击退金贼的战术?好回去仔细琢磨琢磨,为何你们十年打退不了的金贼,教我几年打的跪地求饶?

哼!你也不过是嘴上功夫厉害罢了,如今成了阶下囚,你当你还是苏将军?金铭笑咪咪,再不像小时候的那般容易被激怒。

敢情金少将是特地前来讥笑我?苏谨云还是懒散地躺在那儿,只是语气中多了些似笑非笑,当真是让金少将费心了,真没想到,金少将对当年的事如此怀恨在心,竟然十数年都不忘记,只怕日日在心中记挂着我,可算让你等着了今日。

苏将军也是好记性,看来当年的事你也不曾忘记。如此,也就省的我再与你回顾一遍往事了。他刷的一声抽出长鞭道:这可是冤有头债有主了,到了地府可莫要说冤,我金铭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金少将这架势,莫非是要将我活活抽死?苏谨云笑着道:这可是个便宜了我的死法,只是不知金少将如何给皇上交代,皇上可是没说直接赐死于我。何况我并未带重兵回城,只身一人而已,如此这般待我,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

看来苏将军有所不知啊。金铭顿时恶意上涌,道:金人送来的求和信可是要拿你的命,换回盐河一带的领土和十年不再进犯的约定。

哦?苏谨云眼中明明灭灭,却将它们藏的极深,道:金贼果然是未开化的,这种交换条件也提的出来。想我苏焱不要命的追着他们打回了盐河,哪有又为了命将盐河拱手让出的说法?真是可笑。

苏将军当然不会同意,宁愿失了性命,也不愿将盐河再次让出。金铭道:只是,若被你保护的君臣却想着舍了你的命,也不愿交出盐河.....他停顿一下,继续道:虽说是和你一样的想法,只不知苏将军心中会否失望?

苏谨云低声笑了两声,道:金铭啊金铭,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劣。连我慷慨赴死,成全大义之时,你都不忘提醒我君臣之间的残酷。

金铭像是被夸奖了一般,得意极了,他道:这是必然,我等你折了羽翼、任我奚落的一天这么多年,怎么能不让你明白这点道理。

只是不知,我苏焱死了,该换哪一个去接我的位置,继续以命护国?是你年迈的爹爹,还是已成了亲的叔叔,亦或是你这个金家的长子。苏谨云道:不论是谁,不过是因果循环,前赴后继。

金铭心中顿时气急,这种诅咒似的言语,苏谨云说来就好像真的会发生一样,他一口恶气忍不下,正准备扬起鞭抽他一鞭的时候,突然脑中起了一个念头。

什么样的刑罚才能击溃这个人的尊严,让他跪下来求他?

当然只有一种刑罚,可以击溃一个男人的尊严。

只是侮辱而已,只要他感受到痛苦,何须脱掉衣裳,除掉底裤即可。

金铭等这一天等了那么多年,等到仿佛已经成了一种执着,一定要让他对自己低头,无论在这之前,他是多么的意气风发,也要将他狠狠踩在脚底,让他对自己哭泣求饶。

他将他压在潮湿的草堆上,一边对他虚弱的身体感到诧异,一边狠命地□□,看着那些鲜血从隐秘的地方流淌出来,听着身下的人终于忍不住痛似的轻微的隐哼。

他一边唾弃自己的卑鄙,一边兴奋于多年夙愿得偿。两种情绪的交融中,他终于将自己释放,那一瞬,好像有什么感情破灭了。

而苏谨云,并没有说一句话。从开始到结束,不过是他一人的自导自演。

洛席远赶来时,牢门紧闭,依旧昏暗的牢狱里看不清任何人影。

来人!掌灯!他吩咐道。

只是第一盏灯刚刚亮起,他又瞬间说道:住手!将灯都灭了,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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