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要逐你下天庭,你犯了不该犯的错。何斯言轻声说道。
纪羡往前走一步,胸口刺痛着,低低的说道:你可以打我,骂我,如何罚我都可以,但你不能让我离开你。
何斯言扫他一眼,心底波澜不惊,淡道:你这样凡心未断,下凡也是一件好事。
纪羡神色灰暗,黑眸之中光芒暗淡,你就当真对我没有一丝的情意?
没有。何斯言毫不犹豫。
纪羡猛的往前一大步,热切而深切的紧紧拥住何斯言,好似要融为一体一般用力。
何斯言伸出手臂推开,快速的往后推了几步。
纪羡稳住脚步,眯了眯眼睛,以拳化掌,快如闪电的冲了上来。
何斯言见招拆招,手法翻转灵活,衣袖凌空翻飞,须臾之间两人过了三招。
你好大的胆子。何斯言以柔化刚,纵使纪羡气焰如同雷霆,也近身不了。
纪羡在交错而过之后,立刻作势要握住何斯言的手臂,何斯言瞬间一旋身体,未料到纪羡快速的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愧疚的道:阿言,我知道错了。
何斯言诧异的摸了摸脸颊,眼神一瞬冷了下来,你敢算计我?
纪羡眨了几下眼睛,回味的抿抿嘴唇,皮肤温润的触感似乎还残存,刚才离得太近了,我忍不住。
何斯言不在留机会给他,没有任何的预兆的敛气凝神,迅疾的出招,安静的空气里只闻破空之声。
纪羡侧身却未躲开,硬生生吃了一掌,后退几步,稳住身形,这一掌险些打掉他半条命,他脸上神色失落,阿言,你想杀了我。
何斯言不言不语,气势磅礴,隐隐有龙鸣神威之势,顷刻之间向纪羡的身边逼去。
这要再挨一掌,这条命都得丢在这,纪羡转身轻轻一跃,向殿外飞去。
何斯言盯着他逃离的背影看了几秒,止住了脚步,心底冷哼一声。
作为天界最强的神,敢吃他豆腐就得付出代价。
半响之后,缉拿纪羡的天兵空手而归。
何斯言很淡定,他还在这里,纪羡就会再回来。
何况普天之下都是他的,纪羡能躲到什么地方去?
纪羡成为堕仙的事一日之间,人尽皆知。
所谓堕仙便是仙变成了半魔,有神的法力,却有魔一样的心性。
虽说是仙,和魔也没什么区别。
何斯言偶尔听见仙君的议论,纪羡在天宫不喜社交,只有明九一个朋友,如今犯下大错,又成了堕仙,人人都当热闹看。
他惩戒了几个说闲话的仙君,即使纪羡犯错,那亦是他的徒弟,由不得旁人来嚼舌根子。
纪羡不在了,所有的事物需要何斯言自己处理,看完积压的文书,他长长舒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打坐调息。
模模糊糊之中似有人站在他身前,额头上轻微冰凉温软的触感,如同浅浅的吻落下。
师父。轻轻的声音微不可闻,饱含这浓郁的深情。
何斯言睁开眼睛,殿中珠围翠绕,灿烂辉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是错觉吗?
何斯言叫来了守门的明九,轻声问道:刚有人进来吗?
明九错愕的啊一声,茫然的说道:没有,我一直在外面。
何斯言皱皱眉,没有在说什么。
明九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心道师兄,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何斯言心底盘算了几回,那声师父是纪羡的声音,可纪羡一直叫他阿言。
只有封忱会叫他师父。
难不成纪羡想起前世的记忆来了?
何斯言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颚,轻声念道:封忱
反复的咀嚼着这个名字,往日的记忆历历在目。
那个英姿飒爽的少年已经逝去了一百年,多久没有听到人叫他师父了。
为什么曾经乖巧的徒弟,却变成了如今这般叛逆。
我为你以血渡魔,费劲修为你再造魂魄,难道就是为了让你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吗?
去请冥君来。何斯言说一句。
明九心揪紧一下,老老实实的磕头退下。
天光将暗,屋内只掌了一盏璀璨的莲花灯。
一个黑袍的男人进门撩袍跪拜,眼睛直直的看着干净的地面,冥君参加仙帝。
起来吧。何斯言声音淡漠,我们有一百年没有见过了吧。
冥君抬起头,毕恭毕敬的说道:仙帝将封忱的魂魄交于我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了。
静默了几秒。
何斯言轻轻的拍了一下桌子,清脆的响声令冥君的身形一顿,恐惧的抖了抖,不敢抬起头来。
你对封忱的魂魄做了什么?何斯言冷声问道。
冥君咬了咬牙,一抬头看见何斯言冷漠如斯的脸,灯光映照之下有一股肃杀之气,原本准备好的辩词一下全忘了,颤颤惊惊的说:是北辰星君抽走了封忱的一魂一魄,我阻拦不住,是属下无能,还请仙帝赎罪。
说罢砰砰砰的磕了几个头。
何斯言握紧了拳头,他抽封忱的魂魄做什么?
这小臣也不知道。冥君看他一眼,低声说:不过有一件事,臣不敢隐瞒。
什么事?
紫宸星君纪羡是已死之人。
已死之人?
是的,在生死簿之上紫宸星君八岁夭折,微臣没想到他居然
何斯言突然冷笑一声,我知道了。
北辰星君打的什么注意他猜的一清二楚。
难怪觉的楚牧更像封忱,人有三魂六魄,其中封忱的二魂五魄在楚牧身上,而纪羡只有封忱的一魂一魄。
原著里纪羡八岁得了一场大病,病愈之后如有神助,从普通人一跃变成世间难得一见的神童。
看来在那个时候纪羡遇见了北辰神君,吸收了封忱的一魂一魄,得以续命。
可北辰为什么这么做?
引得封忱的魂魄自相残杀,对北辰有什么好处?
何斯言自问对北辰神君向来不错,为何他却做出这种丧心病狂之事?
何斯言想不明白,北辰为什么要这样阴毒。
北辰神君并不在府邸之中,屋舍落尘,看上去像许久未有人来过。
明九跟在何斯言身后,打量一圈室内,帝君,你找北辰做什么?
何斯言摇摇头,一挥手抚了椅子上的灰尘,坐了上去,你在外面等我。
明九看了他几眼,担忧的走了出去。
片刻之后,昏暗的光线之中浮现出一张细腻阴冷的脸,眉目细致,散发着令人齿寒的气息。
他头顶之上三花俱灭,乌黑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