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论一听这话,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兴奋道:你听说过游戏厅没有?
游戏厅这个词对我来说十分陌生。
我轻轻摇了摇头。
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装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似乎很好玩的样子。孔论道。
很好玩?
说真的,这三个字从孔论嘴里说出来,一点都不能让人信服。
这家伙不管看见什么东西都觉得很好玩吧?
不过饶是如此,我依然顺着他说道:听上去挺有意思的样子,明天一起去吧。
啊?这次换成孔论吃惊了。
难道你不想带我去?不知为何,我的语气听上去有点酸酸的。
不不不,我只是没想到你兴致居然会这么好。孔论低头浅笑道,平时叫你出门扔个垃圾都要费半天口舌,没想到忽然说要带你去一个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地方,你竟然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
那我也可以不爽快一点。我清了清喉咙,说道,游戏厅?什么破地方?听都没听说过!不去不去!
不行,你刚刚已经答应过了。孔论笑道,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难不成你堂堂《道德经》竟然打算出尔反尔?
第17章6月25日
6月25日
天气阴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阴沉沉的,看起来有下雨的征兆。
肯定不会下雨的,我看过天气预报了。孔论信誓旦旦地说道。
自从上次被大雨拦在外面一次之后,这家伙每天都会提前看一下次日的天气状况,防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尽管知道他是为了避免麻烦我,可每次看见他带伞出门,我总有种想把伞偷偷藏起来的冲动。
不用帮忙送伞的室友算什么室友?
难道我在他心里的地位真的只是个做饭的厨子吗?
为了预防万一,我还是选择带上了雨伞。
反正带着这么个小玩意儿也不累赘,何乐而不为呢?
话说回来,孔论在这一片人气真的很高,短短不到百米的距离,我们整整走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每走几步路,他就会遇到熟人,然后停下来跟对方寒暄几句。
自然,他也收到了各种邀约。
比如有时间去家里吃饭,有时间一起下棋,有时间帮忙辅导功课
我不能给他做饭吗?
我不能陪他下棋吗?
我虽然不用他帮忙辅导功课,可是能一起探索宇宙真理啊!
他天天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就是和这帮人鬼混?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理,在他第三次停下脚步的时候,忍不住跟上去刷存在感。
你好,我是孔论的朋友。我道。
孔论见我主动跟别人打招呼,似乎有些意外,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这是我室友,李道。他指了指我,说道。
紧接着,他又指了指那个人,道:这位是王哥,跟咱们是住同一栋楼的邻居。
邻居?
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看起来就是平平无奇的普通人,找不到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
我甚至不能保证如果在大街上遇到,自己能一眼就认出他来。
不过对方似乎曾经听说过我,笑了笑,友好地伸出了手。
我虽然不大情愿,但在孔论的疯狂暗示之下,伸手握住了对方。
小李,恭喜你成功走出阴影。他道。
我闻言一怔,有些不明所以。
我能有什么阴影?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他接着说道,年轻人谈恋爱投入的感情多是可以理解的,但作为男子汉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
他话还没说完,孔论就急急忙忙打断了对方。
王哥,我们还有事,改天再聊吧。他道。
今天不就是去游戏厅玩吗?难道还有别的事情?
我总觉得这件事有蹊跷,不过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被孔论拉着匆匆离开了。
你平时在邻居们面前到底是怎么说我的?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我问道。
孔论低着头,好像没听见我说的话一样。
但我知道他听见了,因为在我问出那句话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实情?
走出阴影天涯何处无芳草
我心里隐隐有了一些猜测,可我想不明白孔论为什么要这样说。
你总是不出现,我总要找个合适的理由吧。隔了半晌,孔论小声道。
所以你就跟邻居说我失恋了,沉溺在痛苦之中不能自拔?
按道理来说,被他这样编排,我应该生气才对。
然而事实上,在验证了自己的猜测之后,我只觉得有点想笑。
这家伙编故事的能力未免也太差劲了吧!我编出来的理由都比他强。
失恋我看上去像是那种会因为情感问题而感到苦恼的人吗?
我一开始也没这么说,只是告诉他们你不爱出门。孔论道,后来也不知怎么搞的,一来二去他们就误会成那个样子了。
这样啊。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我好像还真没有过失恋的体验。
难道失恋在大家眼中的表现就是不爱出门吗?
说老实话,有关恋爱的话题对我来说是超纲的,因为《道德经》从头到尾都没有谈及过这个话题。
连宇宙真理都有所涉及,为什么没有告诉大家怎么谈恋爱呢?
活了几千年,我第一次对《道德经》里的内容产生质疑。
你在想什么?孔论问道。
我在想对了,《论语》里面有没有关于爱情的论述?我问道。
我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但孔论却忽然脸红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难道这家伙杂七杂八的东西看得太多了,连《论语》里的内容都记不清楚了?
我当然记得《论语》的内容,只是你想了解有关爱情的内容,去《诗经》里找应该更靠谱吧?孔论笑道,《论语》里如果都是那些情情爱爱的东西,怎么当五经之輨辖,六艺之喉衿?
仔细想想,跟《道德经》比起来,《论语》里更多的是一些经世致用之道。
难道让那些治国之才满脑子都是风花雪月?显然是不大可能的。
怎么忽然这么问?孔论见我再次陷入沉思,好奇道。
没什么只是忽然有点谈恋爱了。
我被自己心里的想法吓了一跳。
几千年来,我还是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想法。
我下意识地瞥了孔论一眼,那家伙正专心致志地查找着路线,完全没注意到我在看他。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没有出声催促,就那样静静地望着他,心里甚至隐隐期盼他查找路线的时间能够更长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