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沈淮有侯府护着,无人敢议论一个字,可如今,他没了靠山,人家正牌侯府公子又珠玉在侧,他难免要遭受流言蜚语的辱骂,贬低。
这些,沈淮都忍得。
可后来,成王与项天祺越发亲近,外界传闻,说此二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大有那方面的意思。
沈淮原本就恨项天祺夺走了自己的一切,如今见他连自己唯一的依靠都要夺走,一怒之下,竟是拿刀刺伤了项天祺。
他惊慌逃走,不慎跌入水中,淹死了。
***
沈眠还是不理解,问:现在身世还没有败露,成王为什么厌弃我?
系统在原主记忆中扫描,过了好一会,说:
【没找到。】
沈眠心说,这个原主可真够自我感觉良好的,别人讨厌他,他也不找找原因。
嗯,跟他挺像。
第32章202
把原主的记忆消化得七七、八八,沈眠才起身,朝外唤道:魏霆,着人替本公子沐浴梳洗。
屋外低低应了一声是。
这魏霆,乃是侯爷从江湖上重金请来的暗门高手,听说很有几分本领。
虽说成王府与侯府一向交好,但这千宠万宠养大的嫡子,侯爷和夫人到底是放心不下,这才请人来护他周全。
只是半年后,沈淮的真实身份被揭开,这些人也都撤去了。
毕竟不是亲生骨肉,沈眠可以理解,但原主却是彻底寒了心。
十八年父子亲情,在真正的血脉面前,如此不堪一击,他自是愤恨,亦无奈。
沈眠蹙眉思索,原主这命格,分明是炮灰的命格。
他正在盘算,该怎么去找天命之子,魏霆已经领着一众下仆走了进来。
下人备好热水,几个丫鬟往浴桶里撒花瓣,沈眠道:不必了,退下吧。
丫鬟们应声退下。
侯府陪嫁来的老嬷嬷,是在侯府伺候了许多年的老人,沈淮并一对弟妹,都是她一手照料大的,功劳苦劳都有,因此得主人家赐姓沈。
沈嬷嬷素知他是要面子的人,因此不大敢问,但又碍于夫人吩咐,踌躇着道:王妃娘娘,不知成王殿下去了何处,这大喜的日子,不好留娘娘您一人。
沈眠看了她一眼,这老婆子是个忠心的,在沈淮的记忆里,沈嬷嬷对他也颇为照顾。
他放缓脸色,轻叹一声,道:嬷嬷,成王殿下公务繁忙,便是不得空,也属无奈。
他淡淡说着这样的话,神色冷清,只是眸中划过一抹淡淡愁绪。
他垂眸淡道:也罢,总归来日方长。
沈嬷嬷素来疼爱他,此时闻言,自然心疼,却也欣慰,还好主子知晓分寸,没有在这大婚之日闹出不快。
但凡她家公子脾气硬一些,今夜闹得不安,明日成王府和侯府,都要成为上京城里的笑话。
她微微屈膝,应道:正是这个理,咱们公子素有美玉无双的美称,放眼整个大晟,也寻不着第二个的顶顶俊逸的人,成王殿下,日后总会知道公子的好。
沈眠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还是他的脸,气质却清冷如寒霜,眉目清丽出尘,褪下喜袍,内里只穿着一身白色里衫,一头青丝锦缎似的柔顺漂亮。
一眼看过去,倒似见着了画中谪仙人。
也难怪,这沈嬷嬷说这话时,眼里全是认真,看不见半点阿谀奉承。
他也微笑颔首,算是应了这话。
沈嬷嬷会心一笑,从锦盒里拿出一根白玉簪,剔透玲珑,玉洁无瑕。
她替沈眠束起一头乌丝,笑道:这玉簪乃是早前欣儿小姐亲自挑选的,一整块上好的雪山寒玉,只打磨出这么一根,恰配咱们公子。
沈眠葱白的指尖抚上玉簪,道:欣儿的眼光,从来不曾出过差错。
这沈欣乃是沈淮的嫡妹,另还有一个嫡亲的弟弟名叫沈洲。
这一弟一妹如今尚且年幼,若非如此,这婚事也落不到嫡长子的头上。
如今的朝局看似清朗,实则暗流涌动,联姻不过是一种缔结联盟的手段。
永乐侯府用一个嫡长子,向成王府投诚,而成王府许以正妃之位,则是另一种回馈。
想来,老侯爷该是庆幸的,真正的儿子没嫁去成王府。
沈眠褪下里衣,进了浴桶,室内女眷皆被他遣退出去,只剩了个魏霆。
这男人穿着一身黑衣,跟块石头似的,杵在角落里。
室内光线暗,他也瞧不清这人的脸,只觉得棱角分明,很是冷硬的相貌。
他用浴巾擦了擦胳膊,水声哗哗作响,他忽而抬眸,唤道:魏大哥。
男人似乎一怔,应道:王妃唤在下魏霆便是。
沈眠道:沈淮的性命安危,尽托付在阁下的手里,我唤你一声大哥,倒也不算逾矩。
此乃分内之事,当不起王妃一声尊称。
少年清冽的,没有杂质的一声轻笑,道:当得起,我说当得起,就当得起。
浴桶中的少年,正漫不经心地用浴巾擦洗身体,玉藕似的手臂,白生生得夺人眼球。
魏霆只瞥了一眼,便快速挪开目光,他垂眸道:随王妃喜欢。
沈眠微微一顿,故意问:魏大哥,你不欢喜么,你若是实在不愿,我也不想勉强你。
他只草草洗了洗,便从浴桶中站起身,见男人的头垂得更低。
沈眠勾起唇,他随手披上一件薄衫,水珠顺着身体往下流,脚踩在地上,每走一步,都会在红衫木的地板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脚印。
魏霆仍是冷冰冰的面庞,表情冷冰冰的像一块石头。
沈眠笑道:你我皆是男子,魏大哥委实不必如此拘泥,说是王妃,其实,不过是侯府送来的质子罢了。
魏霆看向他,倒是有些意外。
既然知道,公子又为何肯嫁过来。
沈眠听他唤公子,而非王妃,便知道他已不似先前那般疏远自己。
他道:原因有二。其一,因我是沈家嫡长子,倘若不是我,便只能是弟妹。欣儿和洲儿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身为兄长,我希望他二人一生过得平安顺遂。
他走到桌边,自顾斟了一杯茶水。
樱色的粉瓣印在瓷白的杯盏上,他浅抿一口茶水,美好得像一幅水墨画。
至于其二,乃是因为,我心悦他。
这个他是谁,自不必说。
魏霆道:可是成王似乎很厌恶公子。
少年品茗的动作微微一滞,过了片刻,他道:魏大哥委实耿直了些。
厌恶我甚至不明白,他为何厌恶于我。
他的嗓音清清浅浅,如溪水潺潺,清凉透着一丝甜意,说不出的舒服。
魏霆看着他白玉无瑕的侧颜,修长优美的细颈,真真是美到极点,暗道,的确叫人想不透,这样的人,合该叫人捧在手心里疼宠。
***
次日,沈眠起了个大早,去给婆婆见礼。
老成王早在几年前战死沙场了,如今成王府里的主人,除了昨日见着的成王殿下,便只有老王妃了。
在原主的记忆里,他在新婚之夜里被男人狠狠弄了一整晚,那人对他也不知是刻意发泄,还是真的把持不住,总之毫不怜惜,让沈淮好几天没下得了床。
结果可想而知,婆媳见礼没见成,就连回门都免了。
沈淮原先因为相貌和才情,在京中颇负盛名,却因为这件事,被人私底下拿来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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