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追到门外,委婉劝道:王爷,洲儿是家中幺子,自小不曾吃过苦,还望王爷多少顾着一些。
云城见他总算主动和自己说话,心中熨帖,却是故作严肃道:本王知晓分寸,总归不会害了洲儿,王妃且放心。
语罢,又捏着他的下巴,欲亲吻他,却被沈眠偏头躲过。
云城也不恼,反而勾起唇,在他耳边道:等洲儿回家,本王再与你一一清算这些新账,旧账。
沈洲被几个将士架在马背上,一回头就瞧见这一幕,他眼里谪仙似的兄长,怎能如此被人调戏,登时就闹了起来。
他在王府玩了几日,倒是快忘了,他兄长已嫁为人妻。
云城冷眼一眯,朝马臀上重重拍了一下,那匹马立刻疾跑起来,沈洲吓得脸色发青,再没工夫闹腾,只专心驯服烈马。
云城翻身上马,深深看了一眼沈眠的方向,挥起马鞭:驾。
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走了。
沈眠微微蹙眉,唤道:魏大哥,我不放心洲儿,烦请你跟去照看一二。
身后,黑衣男人板着一张冷脸,道:他该受些教训。
沈眠一愣,回眸看他,心说原来吃醋的不止一人。
他讨好地笑道:魏大哥,洲儿年纪小,若是受伤了,我实在不知如何和父亲交代,就劳烦你这一回,如何?
魏霆听着他清冽的嗓音,清眸带笑,叫人难以抗拒的美,黑眸里划过一抹无奈,终是飞身跟了过去。
总算把人都支走了。
沈眠回过头,项天祺正立在一旁,长身而立,一如初见时的冷静沉着,内里散发着一股矜贵的气质。
沈眠走到他跟前,问:项先生,我从侯府带来的杏花醉,如今正是开封的好时候,你可愿陪我共饮一杯。
项天祺沉默片刻,应道:好。
沈眠微微一笑。
果然,也只是看上去和初见时一样罢了。
***
千秋院有个凉亭,难得清静的好地方,平时沈眠喜欢在此处乘凉,不准下仆打搅。
打开酒封,香醇绵长的酒香从封口肆意流淌而出,仅是闻着气味,便要醉过去一般。
真是好酒。
沈眠斟了两杯,一杯推给项天祺,另一杯留给自己,他浅酌一口,道:先生不喝,莫不是嫌弃我这酒不好?
项天祺垂下眸,也饮了一口。
他不爱饮酒,更怕饮了酒,迷了神智,届时不知会做出什么。
他也知道,自己不该一时冲动,应下这件事,但这世上,有几个人面对那张笑颜,能说得出一个不字?
沈眠自顾斟一杯酒,轻声道:你我都是读书人,在外面总是要做知礼,明礼,守礼之人,但许多时候,非得大醉一场,才能开怀。
这话,项天祺再赞同不过,他又何尝不想大醉一场。
对面的少年一只手腕托着腮,白皙如玉的面庞染着醉人绯色,他问:先生可知,这酒是什么年份的?
项天祺摇头,在下平时甚少饮酒,尝不出这些门道。
沈眠颔首,追忆一般缓缓说道:这是那年初春时节,家父与老王爷定下婚约时,我亲手埋在院子里那株梅花树下的,一转眼,竟已经过去三年。
他仰起头,一口饮尽杯中之物,道:成亲前一夜,我让人挖出来,带来了王府,原想与他共饮的,我以为,总会有这个机会。
既然如此,公子为何要提前启封。
沈眠微微一笑,道:我傲慢惯了,做不来低声下气的事,也罢,他辜负我,我却不能辜负美酒。
项天祺看着他,一言不发。
少年忽然露出一抹狡黠的笑,道:这话我只和你说,你可不许告诉别人,原先他不喜欢我,已经够丢人,倘若叫人知道,我曾心系于他,岂不是更让人笑话。
项天祺低低应了一声,良久,他问:既然不希望旁人知道,公子为何告诉在下。
沈眠笑道:因为我知道,你不会笑话我。有些话,总要说出口,否则烂在心里,只会更难受。
他又连饮了几杯,轻轻打了个酒嗝,不似平日的规矩,清冷,反而添了几分稚气。
项天祺握住他的细腕,一双黑眸沉得似墨,沉声问道:公子,公子待项某和别人不同,又是何缘由。
你救了洲儿。
少年的眼神已然添了几分醉意,话语也有些不清楚,但其中的真挚让人无法怀疑。
项天祺仍是不甘心,他道:只是因为这个?倘若那日,在莲花池里救出小公子的是旁人,公子也会如此待他,是也不是?
沈眠摇了摇头,迎上他犀利的目光,轻声道:我初次见你时,便觉得你我有缘。
他挣了挣手腕,轻蹙眉头,低喃道:疼
项天祺没有放手,他望入少年醺然的清眸,逼问道:公子可否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个有缘法。
少年皱眉凝思,许久,染着酒香的唇瓣轻启,吐出四个字:相见恨晚。
项天祺想问他,倘若早些相遇,他是否还会倾心于成王,是否还会嫁入王府,可他只是区区一个账房先生,如今得了教书的差事,还是因为少年的举荐。
他这样的人,凭什么和成王争。
他自嘲一笑,到底也只是松了手,仰头饮下一杯佳酿。
待一壶酒见了底,沈眠伏在桌上,心说这京城里的酒虽然酒香绵长,到底不够劲,少了几分滋味。
他做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低喃道:项先生,我实在困了,你不必理会我,让我就在这里歇息
天祺自然不能放他一个人在这里,他把醉的不轻的少年抱起,男孩倚在他怀里,已然不能站稳,竟是把他压倒在地上。
醉醺醺的美人伏在胸膛上,酒香入鼻,直直抵达喉间,丝丝缕缕往心底钻,少年如玉的面容,修长引颈映在眼里,如瀑青丝落在他肩头,项天祺这才恍然发觉,酒不醉人人自醉,原来确有其事。
才浅尝了两杯酒,他已然醉得不轻。
项天祺好似被迷了心一般,他骤然翻身,将少年压在身下,吻上那两瓣弥散酒香的樱色唇瓣。
等他吻够了,怀中这夺人心魄的人,已经彻底睡过去。
第38章208
项天祺到底是读书人,礼数教条早已深刻入骨,见沈眠不省人事,自然不能对一个睡着的人做什么,只得作罢,把他抱回卧房。
将人安置在榻上,他也不敢多留,规规矩矩地退下。
他只怕瞥上一眼,便再也挪不动脚,届时,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禽兽之举。
只是到底不甘心,他回转身,走到沈眠身旁,握住少年骨节分明的手,低声道:等我。
语罢,他蓦地起身,走了出去。
等他离去,床榻上的少年睁开一双清醒的眸子,微微含笑,舔了下唇角。
直播间的观众都惊了:
卧槽,我真以为你喝醉了!
千杯不醉[鼓掌][鼓掌]
嘤嘤嘤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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