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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虎娶相公——梁长亭(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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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孟翠桥只是自己带着施展一遍,怎地一下子就记住了?劈、砍、斩、刺,除了动作迟缓无力,略微有些不到位之处,招式基本无大差错。

张恶虎看他使完,正想夸奖几句,却见他皱着眉头,又把刀法从头到尾使了一遍,当即走上前问道:有何不妥么?

孟翠桥沉吟不语,半晌才道:老虎,你可不可以使一次给我瞧瞧?

这套刀法张恶虎自幼便学,练得滚瓜烂熟,当下依言接过雁翎刀,重头施展一遍,速度自然比孟翠桥更为迅捷,顷刻间,已把七七四十九路刀法使完。

孟翠桥问道:这原来是二人合使的刀法吗?

张恶虎大奇道:咦,你怎地知道?

孟翠桥道:我瞧你使刀时一直留有空位,有些地方好像不太连贯,鸳鸯连环刀,既有鸳鸯,想来应是二人一起使,方得连环。

张恶虎笑道:是二人使的,以前我和爹爹一起练,配合起来当真精妙无比!顿了顿又道:本来爹爹也想教会小白羊,让他跟我一起使,可他硬是学不会,爹爹过世后,再没人陪我练啦。

孟翠桥小嘴一扁道:鸳鸯是夫妻,白公子不是你妻子,学不会的!

张恶虎不知他在吃醋,心道:学不会是小白羊无心习武,跟是不是夫妻有甚关系?

孟翠桥挽他手臂央求道:老虎,你教了我吧,我陪你一起练。

张恶虎朝他上下打量,他记心如此好,倘若习武,说不定一学即会,道:我可想不到你学得如此之快,只带了一遍,你就记住了。

孟翠桥得意洋洋道:我以前跟艳妈妈练歌舞,我有诀窍!

张恶虎道:原来你当是在跳舞。

孟翠桥笑道:都是记姿势罢,差不多的。

张恶虎道:可也是,跳舞、练武,都有个武字。

孟翠桥噗呲笑道:这两个字可不一样。

张恶虎是个武痴,武艺又高强,收徒弟是完全没问题的,可惜他恶虎保长威名远扬,鬼才敢来拜他为师!他倒是教过白映阳、温玉福、张绣元、芙蕖、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武艺,可惜前三人一个没天分,一个不用心,一个被阻挠;芙蕖倒是有天份,但还得服侍白映阳;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中也有几个不差,可惜除了纪忠棠,其他各有各不学的理由。

张恶虎一身武艺找不到志同道合的人切磋,着实闷得慌,现今孟翠桥主动要求练功,正合他意,道:要我教你也行,你可吃得苦?

孟翠桥道:我不怕吃苦。

张恶虎道:你千万别说大话啊,到时若觉得苦了,凭你哭闹,我是绝不怜悯的。

孟翠桥笑道:你别小瞧人,我什么苦都不怕。

这句话他说得出,竟然真的做到了。

孟翠桥从未习过武,故一切都得从基本功开始练:跑步、负重、踢腿、站桩、俯撑、蛙跳等。

张恶虎平日里见他举止优雅斯文,品味极高,是好享受之人,又生得柔弱,他说要练武,想来多半一时兴起,过得几日定要叫苦不迭,不肯再练。

岂知孟翠桥练得晕头转向,眼冒金星,却依旧咬牙硬挺,半分抱怨也没有,一个多月过去了,竟也练出些许成效,张恶虎内心不由对他生出佩服。

张夫人偶尔来芙蓉斋,见此情形,还道儿子又欺负媳妇,待菡萏解释大少爷是在教孟少姨娘武艺,她又喋喋不休道:妇道人家,舞刀弄枪成何体统!

白映阳劝道:老虎力气那么大,即便他无心伤害姨娘,万一他哪天太高兴了,抱姨娘时用力过度,岂不误伤妻子?倒不如姨娘学些武艺,身子强壮了,再不怕老虎误伤,你也不必担心老虎去欺负他啦。

张夫人听得有理,这才不阻止。

张恶虎大为感激,对白映阳道:好在有你,不然娘娘不许小桥儿练功,每日过来巡视,这可受不了。

白映阳嘻嘻一笑,自此之后,他每日都来芙蓉斋,坐在厅中喝茶,时不时从窗缝偷看二人练武,偶尔把张恶虎叫进去说话,然后两人就在屋内哈哈大笑。

孟翠桥不知他们说些什么,夜里询问张恶虎,对方又说不出个道理来,于是无名火起,只觉这姓白的小子十分可恶,故意来消遣自己。

又过得月余,张恶虎让孟翠桥开始练鸳鸯连环刀。

孟翠桥本来就已把招式记全了,只稍再过几遍,便再无差错,不过使刀要做到每一招都力道到位,却着实不易,他只得一遍遍反复练习。

张恶虎道:不必着急,你每日只专心练一招,四十九天后就全熟了。

春去夏至,天气逐渐炎热了,这日午后,孟翠桥吃过饭,休息了一会儿,照常在院中练刀,突然头重脚轻,浑身乏力,两眼一黑,一跤栽倒在地。

藕子、藕心慌忙把他扶进屋救醒,原是中暑了。

张恶虎从保甲府回来时,他已喝过解暑茶,正躺在床上休息,一张脸仍是发青,嘴唇煞白,张恶虎叹道:你就是勤快,也不必赶在大毒日头下练武,待夜晚凉爽再练也一样。

孟翠桥一动都不想动,只轻轻嗯了一声。

张恶虎把他抱起来,搂在怀中道:前两月你瘦巴巴的,我都怕抱太用力,你骨头就断了,幸好你养得胖,如今身子骨愈发结实啦,再多吃点肉,就更强壮啦。

孟翠桥软软道:什么叫养得胖饭吃多了,自然就会胖。

张恶虎道:那倒未必,小白羊吃得不少,偏生不长肉。

孟翠桥道:那是他肠胃不好,要养胖,先把胃治好。

张恶虎叹道:他吃了许多药,总也不见好。

孟翠桥道:胃靠养不靠药,他每日起得那么迟,午饭当早饭吃,还挑食,晚饭后又总吃零食,夜深仍不睡觉,胃怎么能好。

张恶虎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沉吟道:以后晚上得押着他睡觉才行

孟翠桥忽道:老虎,咱们家是武林世家么?

张恶虎笑道:家里就我一人会武功,是甚武林世家。

孟翠桥道:那公公是怎么学到武艺的,是去拜师么?

张恶虎笑道:不是,我爹爹原是铁匠,机缘巧合习得武艺。

孟翠桥道:莫非是有甚奇遇?

张恶虎道:遇见一位高人,算不算奇遇?

孟翠桥好奇道:什么高人?快说快说。

张恶虎见他兴致一起,脸色就变得精神些,当下道:爷爷奶奶过世后,爹爹就跟铁匠师傅学打铁混饭吃。有一次,爹爹去石沟崖砍柴,见到一位身着青衣的男子,他坐在悬崖边的一块大岩石上,看上去约莫二三十来岁。

孟翠桥道:二十便是二十,三十便是三十,怎么是二三十来岁?

张恶虎道:我也不知道,是爹爹说的,爹爹还说,他说话很沧桑,不像是三十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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