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是傅老板的知己。
容庭芳眉心跳了跳。
白式微皱着眉头:知己?傅怀仁?他的?
不错。白子鹤硬着头皮,尽可能靠紧了傅怀仁这座金山宝塔。白式微对傅怀仁还是客气的,看在傅怀仁的面子上,应当也不会太过份。他见白式微沉吟着没说话,蹬鼻子上脸一脸委屈地和老头子诉冤水。
他的鸟瞧着奇特,我看了好奇。这才约了人在此地,免叫外人打扰。可惜刚来就见有人图谋不轨。孙儿想着这后山重地怎么能有人闯来呢,急急就赶过来看。他说的又真又恳,结果技不如人,被人施了法术定在原地,还连累了贵客。
贼人
白式微冷脸道:难道你要说,是萧贤侄他口中的那个人吗?
白子鹤认真想了想:好像差不多。
郝连凤心里想,你骗鬼呢,这分明无中生有。萧胜心里也是一乐,这回不能再说是他的锅,白家的儿子自己巴巴跑上来当这个替死鬼,想必白式微是无法发作了。这下谁知道到底是谁碰了那根龙骨鞭。就在他们心里偷喜的同时,容庭芳抬起头。
郝连凤顿时像被雷劈了。
容庭芳勾勾嘴角,无声胜有声,继续编啊。
白子鹤仗着郝连凤和萧胜心虚,故意说:可惜没瞧清楚,但是那个人似乎是一头银发。萧哥,你说是不是?说着又看郝连凤,叫郝连前辈受伤,是我白家过意不去。
漂亮话打在前头,圆滑地叫人挑不出错。
郝连凤能说什么,难道说,不,看这个人,这个比鸟的人,他骗了我的葫芦拿了我的盒子,还在这里装无辜卖可怜?他不能说。他一说,岂非证明他认识容庭芳,既然认识,又怎会在不认识的状态下,描述对方的长相呢?
郝连凤把话咽下去,说道:确实是银白发色。
苏玄机沉吟道:天下间银白发色,又与龙骨鞭有渊源的,我只想到一个人。
白式微道:我也想到了这个人。
容庭芳面无表情,是了,他也想到了这个人。
在场几人个个心怀鬼胎,郝连凤和萧胜是第一现场破坏者,容庭芳和白子鹤是目击者,而苏玄机和白式微则是最后赶来抓捕的人。只要郝连凤和萧胜的口径一致,便没有大问题。但他们当然会一致,总不可能当着当事人的面,蠢得再撒个谎。
连背锅的人都没有。
自家孙子和个男人滚在一起,白式微胡子抖得像筛糠,明天就是羽禽大会,在那时闹出事来,丢的可是白家的脸。容庭芳就看着这老头面皮抖啊抖的比胖鸡身上的皮褶皱还要多,听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先关进柴房,给我好好反省!
外头的阵法阵强阵弱,容庭芳靠在那里,撇头问白子鹤。
你们白家自己的阵,你都破不了?
白子鹤白了他一眼,压根就没说话。
他现在心里又烦又担忧着呢。去时两人一鸡,如今只有两人。
他的鸡被没收了!
你的灵禽被白被爷爷收走了,你就不担心它被人剖了么?
容庭芳看着情绪略显激动的白子鹤,有些奇怪:有人剖它它不会跑么?这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人是不是养鸟养傻了,连别人的鸡都要管上一管。身为主人的容庭芳很骄傲地想,他这可不是一般鸟禽能比的鸡,那是会说话的神鸡。想剖它,做梦吧。
放心,它机灵。
白子鹤差点就要秃噜嘴:它!
容庭芳很敏锐:它什么?
外头传来宾客欢笑声,即便是傍晚出了那档子事,也阻挡不了这次的晚宴。白老爷子把不孝子孙关起来再发落后,率着宾客落了座。萧胜识相地趁人不注意,溜到了最边上的桌子。他不想去萧家的桌,那简直是把脸凑过去叫叔叔们打。最边上那桌本来是留衬的,万一人多了就多备一桌。眼下是一帮相较而言名不见经传的人坐着。
萧胜溜过去后,那里已经坐了个人。他大大咧咧挪着凳子过去,用肩膀顶了顶那人。
兄弟,边上让点。
那人喝酒的动作一滞,然后慢吞吞地往边上挪了点。
萧胜拿酒杯敬他:谢了。
可是那人却不理,侧过身,不想看萧胜。
这人戴着个兜帽,瞧不出长什么样。萧胜被人拒绝,倒也不生气,只是难免多看人两眼,越看越觉得熟悉,但瞟到侧脸,又觉得从未见过。心下生奇,今晚先是见了个是陌生人的熟人,又见了个像熟人的陌生人,他这是走了什么运?
化作别人打扮的厉姜喝着酒,暗自咒骂,天杀的萧胜,阴魂不散。厉姜就是为了不引人注目,特地在别的桌子呆在一个隐蔽的角落,连这也能被萧胜摸到,简直是天煞星。
苏玄机与白式微坐在一处,郝连凤和符云生随侍身侧。这回蓬莱只来了三个人。苏玄机是金光顶主事的人,他来,是给了白式微极大的面子。至于蓬莱五峰,为何独独来了玉玑峰,倒是另有渊源。
郝连凤举起杯子:峰主事务繁忙,无暇分心,这杯酒和白家主赔罪。
白式微哼了一声:他贵人事多。
郝连凤笑了一下,将酒给喝了。白式微虽然嘴上抱怨,却也没多说什么,只将酒水一饮而尽。苏玄机这才打了圆场:绛雨确实忙,但他带了口信,请您务必保重身体。
白式微冷着口气:替他爹说的?
就算是替他爹说,也改不了他们已经被逐出家门的事实!
苏玄机:
白绛雨姓白,倒没有白姓,他是真的和白家有点关系。
传闻白式微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不顾礼节和男人跑了,生了个儿子就郁郁而去。一年后男人抱着孩子过来认亲,痛感于妻子早离,遂认孩子姓为白,名绛雨。他将白绛雨放在门口就不见了。倒只有白绛雨,声如其名。嚎啕起来,有如瓢泼大雨。
这可不是绛雨,而是降雨。
老爷子生气归生气,把孩子给养了下来,结果养到五岁,那个男人过来截了胡,把儿子拎拎修仙去了。又拐他女儿又拐他外孙,白式微直接下了十八道金令,天涯海角,见男人必诛,连骨头也不必留。这确实是个不靠谱的男人但白绛雨不是。
他替他爹年年来尽孝。
虽然大多是以物相赠。
毕竟进了蓬莱仙家,不入红尘,是世外之人。
郝连凤在东极追容庭芳时,被师门召回,为的就是今日之约。他本悻悻而去,没成想冤家路窄,在这里又见到了容庭芳。郝连凤心里那个叫高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该是他的人,还是他的人,该是他的鸡,还是他的鸡。
说到鸡
郝连凤问道:白家主,先前那只凤雉鸡被收拢在何处?
他还不明说是凤鸟,万一别人心生歹意,截了他的胡,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
白式微胡子抖了抖。
在饭桌上为什么要提这件事,旁边桌耳力好的,都悄悄侧目了过来。谁都知道白家去了趟瓦行,拿了些好东西,当然都竖起耳朵,想听听看都有些什么。白式微将白子鹤和野男人关在柴房,为的就是不想丢人现想处理家事,待宾客散尽后再行处置。怎么这个蓬莱的弟子这么不识眼色,非要问个清楚。怕他听不明白,还关心地问他:白家主,你眼睛抽了么?
符云生认真地看了看:嗯。这个我知道。
他关切地取了个瓷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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