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人总该要有希望是不是?
嗯。
我为怀仁而来却空手而归,心有愧疚。
嗯。
晏不晓看过去,闻人?
嗯。
晏不晓:胖龙。
你可以再说一遍。容庭芳冷冰冰看过来。
原来还没聋。
但还没等晏不晓说什么,便见容庭芳忽然动了。他淡淡道:你慢慢看,若不怕死,大可以跳下去试一试,看我是否所言有虚。就只怕你脑子不好使,跳死在这里,也救不活傅怀仁。我离开一下。待要走时,方又扔了一句,最好别叫我回来替你敛尸收骨。
说罢已经如同一只振翅的大鸟,很快便消失在了晏不晓的视野之中。
晏不晓:
自胖鸟走后,容庭芳便魂不守舍到现在,晏不晓早就看得明明白白,却总有人强要面子活受罪,死都不肯说一句实话出来。朋友之间,应当是心无旁骛坦诚相待,就像傅怀仁待他,他待傅怀仁一样。分明是放心不下,何必这么别扭。
容庭芳突然离去,到底为了什么是没人知道了。胖鸡也不知道,它也没心思去猜。
大胖鸟一离开容庭芳,便不再强撑,只放任自己扑倒在地,踉跄着躲在一处焦石的阴影之中。炼狱谷的温度对此刻的它来说,实在不大友好。高热难耐
余秋远控制不住自己体内沸腾的灵力,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焚烧怠尽。若非神智尚且清楚,他几乎要眼冒金星,产生幻觉了。就连周围的一切,都像是变成了一片火海。火海之中,残垣断壁,只有人影在惊惶地四处奔逃。
往日细纱皆化土,繁花殆尽,眼前一位红衣人很快就在火焰之中化成了灰。
真的是毒了容庭芳这张嘴,奇怪地方的草果然有问题。大凤鸟闭上眼,恨恨地想,怪他说什么那草是上古遗迹的心头血浇灌而生。可别真说中了,害他眼下不断地在清醒之中做噩梦。
这帮人死的也太惨,惨到即便是后世过了如此久长的岁月,也不忘记那份痛苦。连着他一并遭罪,仿佛被火焰炙烤的人是他亲身经历一般模样。
痛苦间,胖鸡自己都没察觉,它的身形不断地在变化,忽然间是个人,忽然间又是一只五彩斑斓的大鸟,红光潋滟,每变化一次,便觉人形更清晰一些,鸟身更艳丽而庞大一些。
直到如此几番轮换消耗,它才觉稍许舒适。这么一回,四肢修长,便是个人。
余秋远轻舒了口气,方扶住焦石,缓缓直起身来
一回身,却有如闷头一棍。
一个人正怔怔望着他。
而后不可置信道: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芳芳:我去散个步。
第54章真修罗场
天下间能叫余秋远师兄的只有一个人。
苏玄机。
余秋远扶着山壁,哪怕掌下滚烫,亦不如他心中震惊。
他已经很久没有叫过这个名字了。
玄机
怎么,这么,巧!
然而就是这么巧。
余秋远算天算地也没算到,苏玄机会和符云生不但没有回蓬莱,更一路往炼狱谷来,之前不久正好落至谷内,就在容庭芳他们前头,只快了他们一步。
也是余秋远背,苏玄机进谷时,余秋远刚好离开容庭芳要寻一处清静地好调息自己。它那么大一团火热的鸟,灵力冲天,仿佛一枚硕大的灵果,浑身都在散发着我就在此处还不快来寻我这样的气息。苏玄机一进谷便注意到了。
他一路追踪而来,凑凑巧巧,将余秋远从鸟变人再由人变鸟,给瞧了个完整的好几遍。
瞧得一时忘记出声。
自然余秋远也顾不上周围来了什么人。
于是此刻两人便是大眼瞪小眼。
闻人笑说过,蓬莱的弟子们倾泻而出时,就像是白贝银沙,从珊瑚礁上倾泻而下,由此可见蓬莱弟子之清贵袭人。而今一片焦土之中,苏玄机这一身亮白便格外显眼。他还是素衣白冠,依然清静地像朵白荷只要脸上没下雨的话。
师,师兄。猝不及防撞见这一幕的苏玄机怔愣了一下,突然眼中流下泪来,你死了就算了,怎么重新活一回,竟然还变成了一只鸟,连人也不是了?
顺便捂上眼睛。
还连件衣服都没有。
十分悲戚。
敢情是当余秋远轮回到了一个畜牲道。
余秋远:
这么久不见,他竟然被苏玄机先前一时的沉稳给骗了。忘记他这位好师弟性子平和容貌清俊,一片赤诚什么都好就是爱梨花带雨。
余秋远深深地叹了口气。随手一挥,化了件衣服出来披上。他的羽毛是艳红色的,如今化出的衣服,自然也是艳红色的,在这黑天焦土之中,披在他身上,像罩了件大红嫁衣。
你如果别哭的像我死了一样,或许我会更高兴一些,玄机。
师兄弟重逢本该是欣喜若狂的。何况苏玄机找了余秋远这么久,他一直坚信余秋远不会死,哪怕当日蓬莱祥瑞黯淡几近于无。这份信念如此坚定,却是说来话长。
当年的蓬莱尚无五峰一顶,只有曾经被仙界抛下的修道中人,那些人已不算世俗中人,却未能踏破虚空,尚有生老病死,仙界划空而去,只给他们留下一块小仙境,以期破达大道。苏玄机自小跟着蓬莱的师父习道,他根骨奇佳,年少成才,是绝佳的修道人选。若无余秋远,蓬莱日后将生的金光顶峰主一位,本该是苏玄机的。
可在苏玄机混沌修道之中,他那云游在外的师父,有一日却忽然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人。并且告诉苏玄机,这是你师兄,也将是未来蓬莱之主。
未来蓬莱之主没人提过这个名头,又有谁能担起这个名头。五峰一顶尚未形成,他却将这个尚未定论的位置轻易交给了一个在昏睡之中尚未醒来,连名字也没提过半分的陌生人?
苏玄机无心争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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