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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庭秀骨[修真]——落月无痕(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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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庭芳活了下来,但失了内丹的余秋远却连人形也维持不了。

可他闭闭眼,坚持下来了。

因为他还有事未做

偷袭的黑影冒出头来想要查看胜利的果实,余秋远捡起了地上的千机剑,抓出了窃窃私语的鬼族,问明白他们口中的天魔心后,然后毫不留情地将他们全数斩杀殆尽,但凡露面的,一个未留。他是蓬莱仙人,却也是妖族出身,他心仁厚,手上却不是没沾过血。在这之后,余秋远才最后望了容庭芳一眼

化作了一只最普通不过的鸟。

连凤凰的毛也够不上。

金丹是什么,它承载着余秋远的修为,也有部分记忆。容庭芳吞了余秋远的金丹,记忆发生了错乱。他将余秋远的一部分记忆当成了自己。分明是他替余秋远挡了剑,记忆却告诉他,是余秋远挡的剑。是他在余秋远面前差点神魂俱灭,最后回想起来,却是余秋远炸成了一蓬血雨。也是余秋远杀的鬼族,在容庭芳记忆中,却变成了他自己。

千万种记忆错综复杂,那个问他叫什么名字的余秋远,就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印象。只是到了最后睁开眼该记得的一样没记住,不该记得的却记了一大堆。

他们两个,分明都为对方连命也不要过。

回过头来,却是一人一鸡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记得了。

炼狱谷一别,容庭芳绝尘而去,余秋远乍然收回内丹,纷杂错乱的记忆扑面而来,一时叫人站不住脚。他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才将有些事梳理完毕,埋在心底,镇定自若,一如既往。余秋远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从容庭芳嘴里听到什么好话了,可容庭芳说信他。

余秋远不禁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一时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看着容庭芳。就像这个人印在脑子里都不够,还是要仔仔细细看过去,怎么也舍不得移开眼。

晏不晓忽然咳了一声。有些尴尬,我觉得我不该在这里。

但是天都黑了。我说

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试探道:既然晚了,要不回蓬莱一起吃个饭?

什么鬼主意,和傅怀仁一样尽出些破主意。容庭芳皱皱眉,本来以为余秋远一定不会答应,不料对方倏忽一笑,却真的邀请他道:确实晚了。容大尊主若不嫌弃蓬莱只有清粥小菜,可以来金光顶一叙。字里行间,邀请的意味还挺浓的?

容庭芳讶然地看着余秋远。

这个人怎么了,突然转性了?平时不是很要面子的吗?容庭芳哧笑一声:请我去蓬莱,你可想好了。他眼中带着戏谑,就不怕我趁机坐了你金光顶的宝座么?

我的位子,不过是松木所制,比不上容尊主的宝椅万分之一值钱。余秋远率先走在前头,转头冲他笑,你若愿意,大可随便坐。

这个笑就笑得

怎么说呢。

笑到了容庭芳心里头。让他很有种冲动,想去牵余秋远的手。他的眼睛在对方自袖间探出的葱白指尖上溜了一圈,咳了一声挪开了眼。

容庭芳本来可以拒绝的,魔界离这里也很近,不过是飞一飞的功夫,就能回到渭水,回到魔界。那里自然有还不算差的饭菜。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声不硬是说不出口。

他像是失了魂一样,不由自主地跟着余秋远走。余秋远同他说话,容庭芳便看着,冲他笑,他便也微笑起来。如果说曾经有过龃龉,在眼下看来,大约都不算什么。

只是苦了晏不晓。

他突然就格外想念傅怀仁。

吾友,晏不晓暗道,月色袭人,不知你是否能同我赏同一轮月。从前他习惯云游四方,每回经过望春楼,傅怀仁总是要留他多住几日,目光切切,说不晓心中大约没我这个好友,半年不见一面,亦拔脚就走,半分思念也无。他那时反驳,说:我心中有怀仁,这天下风景,见云见水,便都如你在身侧。剑在,你亦在。

傅怀仁初时笑,后来听得剑在人在,不知为什么,笑得很是奇怪。但如今相隔两地,晏不晓忽然就能明白傅怀仁的心情,明白什么叫半分思念。哪怕心知对方安好,哪怕依然见云见水如好友就在身侧,哪怕剑练得再多。晏不晓亦是会涌起一股怅然。

他会想月亮,还是要两个人看的好。

一个人,终归是寂寞。

容庭芳随余秋远去金光顶,本该是一件大事,一件弟子们瞧见能落掉下巴的大事。但眼下不会,除了苏玄机和晏不晓见过容庭芳如今长什么模样,其他弟子是不晓得的。他们只知道从前容庭芳一头白发是个魔头,现在威风凛凛还不是人。哪里能料到眼前狷丽的白衣青年就是容庭芳。

凤凰可以涅槃,凤凰的金丹也有替人重塑筋骨的功效。容庭芳之前被剑捅得濒死,如今算是散骨重生。但因为涅槃,槃的还是自己,所以容庭芳即便是重聚筋骨,从前失去的骨头也不会再长回来。所以他人虽然年轻了,还是得从炼狱谷中找回龙骨。

如今的容庭芳,大约是最强盛的时候。一身筋骨完好,功力大涨,又无魔血滋扰之苦。而今又发觉了一件新的有趣的事,可谓是春风得意满面含春,瞧得人挪不开眼。

容庭芳十分有兴趣地看着守门弟子,问余秋远:你说如果我变出龙头,他会怎样?

眼下他们已经到了金光顶。

有余秋远开道,曾经拦住容庭芳不得进半步的金光罩根本不是问题。

闻言余秋远很是无语:你能不能想些好的?

挺好的啊。容庭芳摸着自己的下巴,龙头多威武。倘若你的弟子连这个也承受不住非要晕倒,怕是你平日训练地还不够。

蓬莱的弟子,不必约束着修行。他们进蓬莱前,本已根基大成,只需日日勤加练习而已。余秋远道,不比洲内的门派,从无起步,尚须上课背经。

说着,他已推开了门,容庭芳头一回看到金光顶。天色虽暗,瞧不清楚,可远处山雾蒙蒙,青翠芳草,瀑布流水,空气中的水汽扑面,却是亲身感受了。果然是一处仙境。

蓬莱果然适合修身养性,容庭芳负着手,跟着余秋远踏进庭院。

甫一进

忽然眼前一样东西闪过。

容庭芳心头警铃大作,眼疾手快一抓。

一枚圆圆的东西夹在他指间,红通通的还在动。

这什么东西?

容庭芳没能瞧明白。

金光顶内,苏玄机已经喊着追了出来:丹丹,不能乱跑。回来师兄又要骂了。苏玄机也是头痛,余秋远虽然时常给丹珠念道德经,可是这丹珠不知道像谁,当着它爹呸,当着他师兄的面,总是十分乖巧,说什么都听,念经时连动也不动一下。苏玄机不止一次怀疑它根本就是在装死。

等余秋远一走远先前他略微放宽了一些限制,可容许金丹在金光顶范围内玩耍,但需得陪同。若余秋远不在,苏玄机也必须在。苏玄机倒是挺乐意陪这小东西的,偶尔还会任它胡闹,比如滚了一身的墨汁,然后把道德经给糊成了墨汁疙瘩。

今日余秋远要出门,苏玄机又有事要办,他就在金光顶下了禁制,将丹珠留下在了禁制之内,等苏玄机回来再看顾着。除却他本人,谁也无法解开这个禁制。这样的金光顶总是比外头来得安全的。余秋远现在每日晚上都能通过金丹修行,所以白日里也不必随身携带。

先前苏玄机办事去了,这巴掌大的一块地方连个会说话的人也没有,金丹已经无聊了一天。庭院中的泥土被它用胖乎乎的身体松了一遍,地上的落花被碾成了泥。甚至还飞到树上躺在鸟巢中装成了一颗蛋。

好不容易苏玄机回来了,却总是与它说一些奇怪的话。

什么闻人笑不笑的,听也听不懂。

但总归比余秋远念的道德经要好听。

金丹无聊了一天,好不容易察觉禁制解了,心里正高兴,飞出去就想找余秋远。熟悉的气息总是令人安心,哪怕这个人老是念德道经。但就在这时,另一股熟悉的气息传来,金丹辨别了一下,顿时像脱缰的野马,嗖地一声冲到了门口容庭芳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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