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在说什么!杨婉儿不满地打断了他,婚书就是婚书,既然已经签了名字,那就是定下了亲事,就必须成亲!
奈何女儿执意要嫁,他实在拗不过。杨员外叹息一声,剩下的半截话咽进了肚子里。
三爷爷为难道:可是吴轩早已成婚
杨婉儿迅速接话:去衙门和离就好了呀!只要他以后对我好,我不会介意他成过婚的。
一院子大老爷们都被她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惊住了。于豆豆和吴轩是正经拜了天地签了婚书合了户籍的两口子,杨婉儿拿着一张大阑律法根本不认可的婚书就想让人家和离?
吴轩偷偷看了一眼书房紧闭的房门,不知豆豆有没有听到。豆豆今日一大早还迷迷糊糊的时候被他突击检查,终于又背错了两个句子,说好了晚上实施惩罚的。现在闹这一出,怕是晚上被惩罚的要变成他了。
见众人都不说话,杨婉儿道:君子重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写了婚书不认,传出去毁了名声,是会影响科考的。
本朝虽不像前朝那么严格,但德行有失者一经查实,也会革除功名。
书房的门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一颗小脑袋悄悄探了出来往外瞅。吴轩刚好盯着房门,和豆豆好奇的小眼神撞了个正着。咔门一下子又关上了。
吴轩摇头失笑,豆豆是有多怕被他惩罚,说好了习字三个时辰不能出书房,他就真不敢出来。
第28章
三爷爷看不惯杨婉儿那副跋扈的样子,喝道:慎言!
杨婉儿委屈地冲杨员外喊了一声爹,晃着杨员外的胳膊,让他帮忙说话。
在外人面前,总是要护着自家女儿的,杨员外硬着头皮道:吴轩是家中独子,总不能断了香火,还是应娶个女子为妻。
杨员外本是随意找了个理由劝说,却恰好戳中了三爷爷的软肋。
三爷爷一辈子有两大憾事,一是他自己没有儿子,二是吴老爷子不同意把吴二成过继给他当儿子。
对于吴二成的独子吴轩,他是当亲孙子看的。以前吴轩是个傻子,又只认于豆豆一个人,他才勉强同意两人成亲。但现在吴轩变好了,还是应该娶个女子。当然了,娶媳妇要挑贤惠懂事的女子,杨婉儿这样的万万不可!
见三爷爷有所动容,杨员外继续道:小女已满十六,正是好年华。跟着我学了几年,也算识得一些文字。
这话一出,吴轩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问道:你女儿十六岁?
对啊,我比你小两岁。杨婉儿欢快地应道。随即反应过来她应该矜持一些,偷偷瞄了吴轩一眼,又羞答答地点了点头。
吴轩道:既然你女儿十六岁。那我满月的时候,她还有两年才出生,怎么和我定娃娃亲?
杨员外解释道:当时拙荆有孕在身,孩子还没出生。
刚被他亲哥拖出去的那孩子又偷偷跑了回来,听到这话,大声道:杨家姑娘莫非在她娘肚子里怀了两年多?
你小子又嘴贱,你以为是哪吒啊,还怀两年多!他哥拧着他的耳朵训道。但并没有再把他拖出去。
杨员外继续解释道:因为孩子还没出生,所以婚书上只写了我的名字,另一个位置空着。过了几日,拙荆诞下一个儿子,就是我的长子杨修竹。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终于注意到了一直站在最后面,一句话都没说过的杨修竹。
本来两家都是儿子,亲事应该做不成了。但天赐良缘,两年后拙荆又诞下一女,正好应了这桩婚约。杨员外在女儿的催促下硬着头皮说完了这段话。
这么说吴轩朝人群最后面的杨修竹看过去,说话时尾音带上了一丝调侃的味道,与我有婚约的是修竹贤弟。
众人都没料到吴轩会这么想,一下子愣住了。
杨婉儿大声喊道:和你有婚约的是我!
杨员外也道:按传统,指腹为婚的如果第一胎是儿子,自动顺延到下一个女儿。
吴轩一脸正直道:君子重诺。既然定下了修竹贤弟,怎能因他是男子就违背婚约。杨员外与修竹贤弟是读书人,必然知礼守诺。那我与修竹贤弟的婚事
荒唐!杨员外怒道。杨修竹是他的长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怎么可能和男子成婚。
杨婉儿也道:我哥哥明年就能考中秀才了,他要娶一个大家闺秀的。
吴轩表情平静地看了他们一眼,写了婚书不认,传出去毁了名声,怕是会影响科考。这是杨婉儿刚才威胁他的话,现在可以还给她了。
杨家人一下子被噎了回去,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杨修竹身上背负着全家的期望,他的科举之路容不得半点闪失。
对付厚脸皮的无耻之人,就要比他们脸皮更厚!
吴轩整了整衣摆,朝杨修竹的方向走过去,我一直很欣赏如修竹贤弟这般隽秀的才子,若能日日秉烛夜谈
杨员外一下子急了,冲过来想拦住吴轩,吴轩铁臂一伸,钳住了杨员外的手臂,交给吴文韬,道:扶杨员外回椅子上坐好。
杨婉儿也冲了过来,道:我才是和你定亲的人,我是女子,我哥哥是男子。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女孩子,偏偏要和男子成亲呢?
吴轩勾唇一笑,我只喜男子。
他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走到杨修竹面前行了一个书生礼,客里相逢,篱角黄昏,无言自倚修竹。装模作样地吟诵完这句完全不符合情境,但足够恶心人的诗句后。
吴轩又凑近了一些,拖长了音调道:贤弟果如一林修竹,令人见而忘俗。又,见而心折。
杨修竹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登时吓得后退好几步。他本就性格内向不善交际,平时和同窗寒暄起来都磕磕绊绊,这般直白的调戏对他来说可谓极端惊悚。
杨员外护儿子心切,拼了老命从吴文韬手里挣脱了出来,道:吴轩贤侄,修竹乃我家中独子。
吴轩看着挡在他身前的杨员外,依旧笑得温和,无妨,我也是家中独子。
修竹已经考过了童生,今年还会再考院试,他是读书人,怎能与你后面的话杨员外说不出口了。
吴轩一脸诚恳道:您是不满我没有功名吗?那我明年也去参加科考,如果取得秀才功名,是否可以迎娶修竹贤弟?
当然不能!杨员外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怎么可能让他嫁人。
文韬,扶杨员外去座位上休息!吴轩大声道。既然有胆量带你女儿来纠缠我,就别怪我去纠缠你儿子。
吴轩绕过杨员外,一步步逼近杨修竹,窗竹影摇书案上,野泉声入砚池中,此番美景,若能得贤弟把臂同游
婚书只是酒后玩笑,做不得数!杨员外崩溃大吼。
哦?吴轩回头,此言当真?
杨员外泄气一般瘫坐在椅子上,道:当时大家都喝多了,一群人起哄,我们才签了这份婚书。酒醒后双方都没有在意此事,只是当做了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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