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刚才接电话的时候还生着气,连一句话都不肯跟他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符文州和以前有些不一样,眼睛里的郁色如同一团浓墨,化不开。
这个问题符文州没回答,沉默着把庄宴的手指抓紧握在手里,庄宴略一挑眉,期待地望着他。
接着追问:是不是因为我的电话?
符文州眉心轻蹙,眸中掀起几分疑惑。
庄宴:你在电话里还跟我闹脾气呢,一句话都不肯说,现在不生气了?我可诚挚地跟你道过歉了,为了哄你,连我爱你这种肉麻的话都说了,你要是还生气,那我可没办法了。
这些字眼紧促,符文州从中提取到关键内容,眼眸缓缓变得郁沉,启唇回应:电话?
庄宴一阵莫名:对啊!你接了电话一句话都没说,不就是在跟我赌气吗?
符文州:
他伸手在口袋里摩挲一阵,指尖缓缓蜷起,再一次确认:你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我爱你啊!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庄宴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铿锵有力,快到他脸上难以抑制的浮出一片红晕。
他答得迅速,甚至这句话还没有经过脑子就从嘴里跑出来,这一瞬间,他听见自己的心在叫嚣,疯狂地拉扯,如此清晰明了自己的心意,你爱他。
情愫异动,牵引着庄宴的一颗心不断朝符文州靠近,他抬起另一只没有被符文州牵着的手,搂住他的脖子。
两人身高相差不大,他不必踮起脚尖,符文州稍稍俯首,唇瓣就贴在一起。
周围温度低而僵硬,庄宴却觉得自己像一团燃烧的火,不,不仅是他,符文州也是火,他们难舍难分,像世界上每一对热恋的情侣一样,站在无人的街上热吻。
不管周围会不会有狗仔偷拍,不去想四周会不会有监控,这一刻庄宴什么都没有想。
在说出那句我爱你的时候,他脑中一片空白,只想吻他,靠近他,用炙热的行动告诉他。
唇瓣辗转,符文州配合着他,手掌紧紧贴在庄宴后腰处,臂弯骤紧,将他以一个禁锢的姿势圈在怀里。
这些天他想了很多很多,该想的,不该想的,对的错的。
符文州甚至想,他早就给过庄宴机会了,那时他不肯离开,那么现在也休想离开。
他一遍一遍的说服自己,如果庄宴不愿意回到他身边,那就把他绑在身边,用什么手段都好,他用尽了一切能说服自己的借口,都没能做到说服自己伤害庄宴。
所以他只能选择用伤害自己的方法逼庄宴回来。
怕,害怕一个人离开自己是坠入地狱的开始,而符文州已经在地狱中行走了十几年,他太懂这是什么样的预兆。
手掌微颤,符文州睁开眼。
庄宴闭着眼,呼吸贴近,符文州眼底出现一抹晦涩,在他唇上轻轻咬一口。
嘶
庄宴退开,红着脸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怒的,怎么这么喜欢咬我,你是狗吗?
他红唇微肿,还有一丝莹亮,符文州眼眸抖了一瞬,忽而别开眼。
没得到回应,庄宴也没往心里去,他踮了踮脚尖扶着符文州的双肩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在符文州想揽住他之前又退开。
走吧。
他故意的。
符文州察觉到他的意图,唇角微勾,娓娓道:好。
回到酒店,庄宴打开暖气,脱了外套舒舒服服往床上一躺,扭头却没看见符文州,他朗声喊:州哥?
嗯?
听声音是从卫生间传出来的,庄宴嘿嘿一笑:你怎么还在厕所啊?便秘?
符文州拿着手机的手一顿,额头青筋抖了抖,下一刻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舒缓了脸色,他倚在洗脸池边,手机是庄宴的,符文州说要借用手机时,庄宴还一副我懂的神色说:现在的年轻人啊,没手机上个厕所都不容易。
嘴角溢出一声轻呵,符文州给万钧拨去一个电话。
五百公里外,万钧正吃着外卖加班,嘴里咬了一口面咀嚼着,一边还拿着手机刷微博。
突如其来的震动让他惊得差点从凳子上蹦起来。
再一看,是庄宴的电话。
他拍了拍胸脯,吓死了,还以为是符文州。
下一秒,他的脸僵住。
怕不是符文州用庄宴的手机给他打电话吧?这么快就败露了?
......越想越觉得是真的,他狰狞的脸甚至有点扭曲。
深吸一口气,万钧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装作若无其事,喂?庄宴?找我什么事儿啊?
符文州沉默着,万钧一下子就寒毛直竖。
他万分肯定,电话那端是他冷漠无情的老板。
越是这时候,他反而越让自己镇定下来,继续说道:庄宴你怎么不说话?我在加班呢,这两天估计文州是太想你了,都不怎么在公司待。
不管怎么样,听见他在庄宴面前说自己的好话,总会心情好点。
终于,符文州开口了:是我。
万钧一颗小心脏被吓得扑通扑通的,男人的第六感果然很准。
他小心翼翼念叨:怎么是你啊,你和庄宴在一块儿吗?对了,我刚才还说呢,你怎么出门也不带手机,刚才庄宴给你打了个电话,我不小心接了,但是那边太吵了,我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呵......
一声熟悉的轻呵,万钧下意识吞咽口水。
是吗?
这令人不详的反问句。
万钧嗓音发颤:是啊...怎...怎么了?
没事,挂了。
这电话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万钧整个人后背都浸着汗,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老子还活着,真好。
就是不知道符文州信了没有。
符文州从卫生间出来,走到床前把手机递给庄宴。
庄宴躺在床上,张开手掌去接,却在手机放在他手上时一把拽住符文州的手,一用力,把他狠狠地拉下来。
他倒下来,半边身子压住庄宴。
州哥!受不住!你往旁边挪挪!
符文州:......
他无奈地移开身子,笑意映在脸上,就听庄宴说:你不是不爱玩手机吗?怎么上个厕所还要带手机?
打了个电话。
庄宴眼珠子一转,看了看通话记录。
不一会儿失望道:给万钧打的啊?
符文州眼底盛着笑意:不然呢?你希望是谁?
......
庄宴翻了个身背对符文州,不理会他的调侃,安静了一会儿,好半晌才说:州哥,今天在电话里是我第一次说那三个字吧。
符文州眸色深了些许,最终什么都没告诉他,低低道:嗯。
那我以后每天都跟你说。
?
庄宴嬉笑着翻身,面对符文州,冲他咧开嘴笑得张扬:州哥,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儿就是遇到你,真的!你别不信!
符文州认真地盯着庄宴的眼睛,张了张嘴,又把话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