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声音细若蚊吟,可脸上的东西却仿佛一惊就醒,整个上半身倏地挺直,龙首一低,正与亦尘双目相对。
哎!脸上的软体物惊叫一声,尘尘醒了quq!!
这一声惊叫似乎也惊醒另一人。亦尘只觉身下动了动,有人把他的脑袋抬高。
嗯?他好像是被人抱坐着。
说起来,这里是不老渊。
心念电转,抱他的人也低下头。对方眼睑微垂,面容疲惫,端坐的姿势如冰雕,见他睁眼,眸中闪过一抹惊喜,但很快化作柔和。
你醒了。
亦尘迟钝的脑子只认出面前人是无名,但没有发现无名的异常。他手一撑,作势要起身。嘶结果立马栽了回去,因为一用力,全身都呲溜地疼。
小烟萝在脸上指点江山:喂喂不准动!你现在全身机能受损,不躺个九九八十一天别想走!
无名跟着点头:嗯。
听到这声嗯,亦尘想起来了,眼神惊异地转向无名:等等,你
无名一眼就猜到他要问什么,解释道:如你所见,我现在的状态是靠神术维持。你当日情况危急,不得已我只能用神术带你来这。
话虽如此,可亦尘知道无名的真身与他相隔两个界面,这样远距离显现真身,所用神术等级绝不比入画弱。
你不要命了?亦尘紧张道,如此神术只怕比入画反噬更厉害
无名勾唇一笑,将他抱在胸前:没事,我比你强。
全身被清冷的气息包裹,脸颊贴上柔滑且繁复的刺绣,亦尘一怔,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无名的存在。然这句回答让他心里突然一堵。
佛子说过他不是天道之子,只是无名的复制品。
无名比他强。
【天道将你洗筋伐髓,刻作那人模样,难道你真认为天道在意的是你吗?】
他本以为从天书出来就会把佛子的话抛诸脑后,结果那些只言片语还是会在某些时刻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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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亦尘只能待在不老渊养伤。
他的体质如今与凡人无二,在无名看来就是个搪瓷人。而不老渊温度极寒,他自是受不住,于是为了让他好好养伤,无名可谓劳心费神。
第203章界主网恋记录
不知道怎么的,亦尘最近也变娇贵了。可能是因为体质,他对自己的生存环境十分挑剔。比如寒潭必须炼成温泉,络水不能漫过锁骨下方三寸,睡觉必须有一只手做枕头,平日还要有人递吃递喝陪玩。
可能是前八年太累,亦尘这次瘫得彻底,什么都要无名亲力亲为。而无名凝聚真身又需要耗费大量心神,所以眼见亦尘一日日气色好转,无名反而一日日脸色苍白起来。
亦尘却视若无睹。
一日,亦尘实在闲得慌,扬言要打麻将。
麻将是人间流行的游戏,特别是耄耋老者和姑嫂姨婶都会摸上一摸。亦尘在苏城待久了,兴趣也受街邻巷坊影响。可麻将需要四人凑一桌,算上无名和烟萝不老渊里也才三人,第四个怎么说?
亦尘说,小纵横啊!他有灵智了,我可以教他打麻将。
于是无名无奈地千里迢迢取来一副麻将,渊中一龙一剑一人一鬼开摸。
麻将需要彩头,凡间以金银为注,可渊中四者都身无分文,这该怎么办?
亦尘说,好办,谁输了谁就学猪叫。
纵横剑嗡嗡作响,对此活动十分感兴趣;小烟萝扭扭尾巴,也对凡间游戏好奇;惟有无名扫了眼麻将桌,不置可否。于是亦尘拍板,三对一,就打麻将!
亦尘体质尚且虚弱,无名给他套了一件又一件衣物,最后拿大狐皮氅子把他包成一团。狐皮氅上附有神文,可助他抵御渊底寒气。麻将桌是以前亦尘自己做的小冰桌,麻将表面已经结了一层冰霜,大家上桌时,亦尘摸了手麻将,冷得一哆嗦。
只准玩一个时辰。无名提醒他。
亦尘将规则讲解一通,小烟萝和纵横剑便迫不及待上桌。纵横剑灵智虽开,智商却不高,他是亦尘的本命剑,五感与亦尘相通,所以每一步几乎都是亦尘在指导。小烟萝则是个没心没肺的,玩就是开心,管他三七二十一,摸牌就是。
于是场上会玩的只剩亦尘和无名。
亦尘做了个巧。纵横剑是他本命剑,五感与他相通。他特意让自己与纵横剑坐在无名的上家。他神魂强大,每张牌都记得,无名缺什么牌,他和纵横剑都不会出,无名要什么牌,他和纵横剑都争着抢。
不过几把,无名就意识到被针对,眉峰微微一挑。
亦尘针对他,他是知道的。事实上,这几日亦尘花样翻新地折腾自己,他已经见怪不怪了。但他唯一不解的是亦尘为何针对他?百家会之前亦尘并无异样,难道是大会期间佛子说了什么?
思及此,无名五指微动,无形的金线将一张牌取到他面前。
而另一边,麻将桌上的亦尘也心情矛盾。他与纵横剑一起针对无名,导致无名已经输了好几把。可看着无名吃瘪的样子,他还是高兴不起来。
之前佛子给他看的天书记录就如昙花一现,刚开始他并不在意,可越逃避越会想,越分析越觉得佛子所说不似假话。如今回不老渊养伤,有大把的时间面对无名,心里的不舒服也上升到极点。
若是柳双或者其他人,他早就劈头盖脸质问过去。他不是个喜欢冷暴力的,但遇到无名就变了。什么事和无名扯上关系,他就变得小心翼翼;但凡无名有一点不好,他就比对其他人更加难以忍受。
所思所想都是无名。
偏偏无名不会道歉,自己还不能大发慈悲地原谅他。
毕竟无名哪里有错?万一佛子是污蔑呢?
纵横剑发觉主人压抑的怨气,剑气一抖,本来要打的一条变成二条。
无名眼尖手快地用金线一勾:胡牌。
正是一张他等候已久的牌,容不得纵横反悔。纵横剑急得剑柄乱晃,然牌已经被对方抢走,观牌面主人还输的最惨。
亦尘:哟,终于胡牌了,不容易啊。
无名:嗯,某人也要学猪叫了,我洗耳恭听。
两人眼皮微抬,皆是一副针锋相对的架势,看得小烟萝和小纵横缩缩脖子,不敢吭声。
怎么回事?这弥漫了硝烟味的气氛到底怎么回事?!
亦尘将牌局一推,所有麻将顿时混成一锅粥。
行了,不玩了。看看谁输的多,咱们来听猪叫。
无名也点头:好。
一轮牌局下来,亦尘几乎控制全场,所以无名输的最多,小烟萝和纵横剑其次,亦尘只输了一场。
轮到小烟萝。它尾巴一翘,龙身一昂,丝毫不见羞涩,反而大摇大摆地爬上麻将桌,对着众人叫道:呼噜!呼噜呼噜\\(≧o≦)/~
本来憨厚的猪叫声,硬是被它叫出了几分可爱。
轮到纵横剑。只见纵横剑气如虹,凛冽的剑意扫得亦尘两边鬓发飞扬,随后剑光在冰地上刻下四个哼哼二字,长剑归鞘,完工。
轮到亦尘。亦尘看了眼无名,正见对方含笑看他,于是厚着脸哼唧了一声。此声很小,但他是伤员,众人不好为难,权当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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