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这样神策军看他越可疑,直接要把他缉拿下狱。关键时刻沈倾墨路过,蔡大胖疾病乱投医抓着沈倾墨当做救命稻草,便有了刚刚的事。
你是说其他人都不知情?沈倾墨玩味道。
是,我跟越王谁也没说,毕竟前有沈国公的蔡大胖突然意识到什么,脸瞬间吓得白了。之前沈倾墨在长安时,越王虽然不喜沈倾墨,但关于他的身世也只敢在背后说几句。后来沈倾墨和齐王在代州出了事,圣人的子嗣只剩下越王一人。越王私下便以太子自居,言及沈倾墨的身世也肆无忌惮起来,连带着他身边的人也受了影响。
五郎,我、我不是蔡大胖简直要急哭了,尤其是看到沈倾墨背后一众彪悍的护卫,想到自己和越王两人孤零零在这里,更是害怕地浑身哆嗦。他猛地松开越王,扑上去抱住沈倾墨的大腿哭喊道:五郎,刚刚是我失言,是我不对。你还记得过去沈三他们讥讽你,我还帮着你说话呐。
过去蔡大胖也算是个伶俐人。旁人跟着越王明里暗里挤兑沈倾墨,蔡大胖却谨记着父亲的话,一直对沈倾墨客客气气的,自觉两人也还算有些交情。这也是蔡大胖刚刚会找上沈倾墨的原因。但他今晚毕竟服食神仙散也不少,虽然被吓了几次,但头一直晕乎乎的,满脑子惦记着越王出事了他怎么办?结果忘了沈倾墨的大忌。
五郎蔡大胖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得伤心。沈倾墨漠然地看着他,把腿从他怀里拔了出来,转身吩咐道:派人去越王府和柳惜民家里一趟,让他们来领人。
听说不要自己的小命,蔡大胖刚要松一口气,突然又听着沈倾墨补了句:还有归德将军家。
咯蔡大胖吓得连哭都不会了。
他刚想求求沈倾墨高抬贵手,莫要跟自己家里人说,便听得身后突然传出一阵呵呵的笑声。熟悉的声音让他惊喜地回头,就见浑身抽搐的越王半闭着眼大笑着坐起来。
越王!蔡大胖是真心高兴,越王只要没事,他便是挨父亲几顿揍也不打紧。只是越王的反应却不似他想的那样,斜眯着眼看他:谁!谁是越王!朕乃大唐圣人。朕告诉你,朕是圣人,是圣人!
越王。蔡大胖腿一软,彻底瘫坐在地上。半晌他突然想到什么,转身抱着沈倾墨的腿再次哭诉起来:五郎,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越王竟有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我真不知道哇
沈倾墨懒得搭理他,想要把腿拔出来,但蔡大胖抱得太紧,拔了一次没拔动。当下脸色便如乌云罩顶,微微用力把他踢开,吩咐道:找人打盆水来,泼醒越王。
然而两盆水泼下,越王非但没醒,反而越发兴奋起来,嘴里喊着朕乃圣人赤着身子冲了出去,绕着不小的花园跑了起来。
沈倾墨看在眼中眉头紧蹙,踢了踢仍在喃喃哭诉的蔡大胖,问他:服食神仙散后都是这般丑态?
咯蔡大胖抽噎着,神仙散有强身健体之效,服食后飘飘欲仙如圣域仙人。一般都是神清气爽、亢奋少眠,散散就好了。越王这是服食多了才会如此。
神仙散是从哪里来的?
据、据说是根据五石散改良而来。
沈倾墨轻轻哼了声。他在安北时跟七郎说及历史,不知怎么提到五石散。时人对五石散颇为推崇,七郎却对五石散深恶痛绝,坚决认定五石散为毒品,严禁治下出现五石散。不想长安竟是出现了五石散的改良方子神仙散。
眼见着越王越跑越发狂,沈五郎没了耐心,让俞煊出去喊一队神策军来守着越王几人,自个准备回宫。五郎。蔡大胖哀求地看着他,我真的不知道越王的狼子野心,我
狼心野心?沈倾墨嗤笑,越王想当皇帝的想法就差明晃晃写到脸上了。蔡大胖日日围着越王转怎么会不知道。不过是今晚圣人遇刺,又逢越王胡言乱语,蔡大胖一念至此,沈倾墨心中微动,眼中的恶意流出,落在不知疲倦转圈的越王身上。
这一瞬不知是否巧合,有呜咽的夜风吹起。蔡大胖缩了缩身子,只觉得突然冷了不少。
片刻沈倾墨收回视线,拔腿就走。正要出门时,恰好跟神策军及越王府的人相遇。今晚圣人遇刺,越王府的人寻越王都要寻疯了。偏偏谁也不知越王去了哪里,直到他们在寻的路上遇到沈倾墨的护卫。
眼下见了沈倾墨,越王府的人恭恭敬敬地行礼:郎君好。
神策军的队正也急忙行礼,沈倾墨冲着神策军队正点点头要走。越王府的人急忙喊住他:郎君,大王可有
一句话未说完,越王的笑声传来:朕乃圣人。众人大惊失色下,便看到越王赤着身,两只脚全是血,仿若感觉不到冷和痛一样奔跑而来。
大王。
越王府的人再顾不得沈倾墨,急急上去拦住越王,给他穿衣的穿衣,穿鞋的穿鞋。
放肆,你们是何人?朕乃圣人,放肆!放肆!
倩娘在哪里?倩娘?
越王尚未平静下来,尚书左丞柳惜民又带着家人跑了进来。看到沈倾墨眼睛一亮,当下拉着他,红着眼眶道:沈郎君,你可要给倩娘做主啊,她
沈倾墨冷淡地看着柳惜民。柳惜民脸上夸张的表情逐渐褪去,下意识松开了手。沈倾墨讥讽地勾起嘴角,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出了柳家别院,他翻身上马想了想调转方向朝着晋国公府疾驰而去。
公子。俞煊看着方向不对,想问一句还要不要回宫,结果被身旁的人拦住。
对方冲他挤挤眼,想到俞煊这一年留在长安不知内情,转而改为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公子去寻小郎君了。你须得记住以后咱们不仅要听公子的,还要听小郎君的。
小郎君是谁?
这你就要去问蔡伸了。他可是小郎君面前的红人。对方说着语气变得酸溜溜起来。
俞煊:
晋国公府
还是熟悉的感觉,李流光自迷迷糊糊中惊醒,眼睛都没睁开便喊了声:五郎。
我在。床边一直凝视着他的黑影道。
怎么不喊醒我?李流光揉着眼睛坐起。沈倾墨捡起搭在屏风上的外衫披到他的身上,轻声道:七郎今日跟着我累得狠了,回府又晚,我不舍得打搅七郎,只是过来看看便好。
闻言李流光心中熨帖,拉着沈五郎关切地问:你回宫了吗?圣人情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