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仙看向云孟则,冷冷清清的。
巧颜则掩唇而笑:完了,完了,我这繁花谷最会说话的位子,怕是要让人了。
小小年级,如此巧言如簧,长大还不成了登徒浪子,风流祸害。月仙哼了一声,对云孟则是怎么都不可能满意的。
弟子谨遵师父教诲,必定恪守规矩,修身正心。云孟则赶紧下拜。
能说会道的样子已经做出去了,再换其他,就成了心机深沉,虚伪做作了,所以他也只是说说,并没有真的打算刻板起来,跟前世一样,多没趣。
行了,你以后就叫云梦泽便是了。其他的,去外院学一学吧。月仙说完,挥了挥手。
巧颜看了云梦泽一眼,眼中有些心疼。
云梦泽却恭恭敬敬的行礼退下,没什么异样。
等到离开弱水阁,走到粉纱轻绕的廊道里,巧颜才叹息着开口,师父这是跟大师伯置气呢,你可千万别怪师父。
啊?我为什么要怪师父?云梦泽故作不解,他本来也不该知道外院是什么地方。
巧颜于是跟云梦泽详细讲解了天衍道宗内的格局,一直到离开繁花谷,才勉强说完。
你既已拜师,本就不该去外院了。但是你初入仙道,对修炼也是一无所知,去外院学习些基本常识,也是应该。巧颜说。
云梦泽点了点头,以他这两天的观察,月仙大概是有些小女子做派,受了委屈总要撒撒气的。
谁让正主月长空是个混不吝的魔王,他就只能当这个苦主,左右就是在外院待一段时间,又有什么。
巧颜刚带云梦泽进外院,便见一壮硕的白衣男子在教外院弟子剑法。
大师兄?你还在这里呢。
巧颜喊了一声,那男子立刻回头,憨憨的笑了,不是铁牛又是谁。
铁牛是月长空座下大弟子,无名无姓的孤儿,很小就跟着月长空,为人耿直老实,做事不懂变通,修炼却十分专一,如今已至空冥期巅峰,即将跨入寂灭期。
前世他便是在突破空冥期时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铁牛见是巧颜,挥手让弟子们自去练习,自己上前说话。
巧颜师妹,你怎么来了。铁牛一张国字脸,虽然浓眉大眼,但就是毫无灵动之意,看起来傻兮兮的。
不过此时一双眼盯着巧颜,却有些百转千回。
我师父收了新弟子,天赋奇高,已然筑基成仙。只可惜对修炼一道毫无所知,就送来外院先学点基础。巧颜说。
铁牛点了点头,看向云梦泽,还未入门便已筑基,果然是天赋异禀。
谢大师兄夸奖。云梦泽甜笑着说。
前世他拜入左锋,月长空教他剑法心法,其他通通不管,都是铁牛照看他。
铁牛是天衍道宗不多的几个,待他真心实意,疼惜非常的。
只可惜他闭关十年,出来时才知再见不到这个大师兄了。
铁牛见云梦泽笑,也裂开嘴笑,十分愉悦的说,是个好孩子,还没给她做衣裳么?怎么女孩子穿成男孩子。
我是男孩子。云梦泽说。
铁牛一张笑脸瞬间垮了,好半天都是一副痴傻样子。
巧颜嘻嘻笑了起来:是男孩子,繁花谷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弟子。说起来,还是大师伯硬塞进来的呢。
我师父?他回来了?铁牛终于清醒,一脸喜色的就要往外走。
昨天回来了,又走了,你找他有急事么?巧颜好奇道。
铁牛挠了挠头发,一脸丧气的说,我之前停滞不前,师父就不准我一味修炼,让我出去云游,或者教导弟子,探寻机缘。可我觉得,总还是修炼更有用些,正想闭关,想求师父答应。
这样啊。大师伯还有不让修炼的时候啊,真有趣。巧颜笑着。
铁牛傻傻一笑,看着巧颜,一双眼都迷迷蒙蒙的。
云梦泽轻叹一声,看来铁牛是很喜欢巧颜了,他前世竟不知道。
也不知道铁牛走火入魔,是不是为情所困。
大师兄,你最近都在外院么?云梦泽一派天真的问。
差不多吧,怎么了?铁牛说。
云梦泽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喜欢大师兄,想让大师兄教我。
就你嘴甜。巧颜伸手揪了下云梦泽的耳朵,好了,现在你有大师兄了,三师姐就走了。
云梦泽看向巧颜,一脸的惊慌。
巧颜赶紧蹲下来,跟云梦泽说,不用怕的,大师兄会好好照顾你的。而且这里离繁花谷也近得很,你但凡有什么事,只管来找我。或是找其他师姐,都无妨的。
云梦泽哦了一声,一脸失落的低头。
铁牛揉了揉云梦泽的头发:既然是巧颜师妹拜托我,我一定好好照顾你,不用怕。
巧颜站起身,冲铁牛福了福身,那巧颜就在此谢过大师兄了。
11.第11章
等到巧颜走了,铁牛便找来外院的掌院,一个名宋涛的中年男子,让他将云梦泽安排妥当,自己则又去给外院弟子上课。
宋涛带着云梦泽登记入院,领了两套青灰色的常服,以及一应日常用具,又给云梦泽安排住所。
一路上宋涛都十分和蔼,问云梦泽因何筑基,听说是受毕方灵气激发,一时羡慕不已。
小师叔真是好福气啊,有这样的机缘。我们就不行了,修一辈子,也只是个炼气期的凡夫俗子。宋涛感叹。
云梦泽还有什么听不懂的,笑笑不语。
一会儿到了住所,果然是最偏僻简陋的。
近日东厢在修缮,众弟子都挪到了西厢,屋子就不太够。小师叔先在这里委屈两日,过两日我再给您协调出一间来。宋涛说。
云梦泽仰着头,一双初具形状的桃花眼潋滟幽深。
这宋涛也太上不得台面了,就因为他有机缘筑基,竟嫉妒至此。
如今给他安排最差的屋子,过几日再让别的弟子将好屋子让给自己,既让他造了罪,又让他得罪了人,端得是连环阴狠。
我觉得这屋子顶好的。我家的佃户,住得还不如这个呢。幸好我父亲仁慈,给他们修了新屋。云梦泽说着,冲着宋涛粲然一笑。
宋涛僵硬的回了一笑,听云梦泽这样炫耀,更是难受。
宋涛走了,云孟则便进屋去,见一应器具虽然看起来无差,实际上都旧得没法用,再一翻手中的被褥巾帐,也不知道经了多少人手,破旧得不像样子。
云梦泽干脆就将东西往椅子上一放,去点书架上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