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红熊将军说有重要事禀报赫辛夷迟疑道。
夜谰专注地盯着程雪疾的伤口,大致推测了一下到底有多深,头都没抬地说道:孤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东境的狐族进犯了边境地区。你去告诉红熊,他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孤都知道。不想被孤问罪的话,尽快处理好!
赫辛夷茫然:主公恕罪,属下可否斗胆问一句,什么不该做的事?
夜谰将程雪疾抱起,缓步走至浴桶,将他轻轻放了进去。程雪疾一沾水,登时疼得皱紧了眉头,鼻子吭哧了一声。
疼就喊,不必忍着。冲洗干净,孤就给你治病。夜谰低声道,复看向赫辛夷:红熊贪图美色,绑了狐族的女妖。如今闹出事端,又跑来向孤装可怜?孤没杀他,无非是看在当初孤打天下时,他冲锋陷阵还算积极。但,孤不是傻子,别指望孤给他收拾烂摊子!你告诉他,即日把那女妖送回去,然后给狐族赔礼道歉!
赫辛夷颔首退下,后背则有些发寒。主公果然有自己的眼线,足不出殿便摸清了所有妖的底细。
孤知道你的小心思。这是那日夜谰警告他的话。可他想不通,夜谰到底知道了多少?既然知道了,又为何没有任何动作?是默许他的行为了?
主公属下不曾背叛您赫辛夷不知为何,莫名有些哀伤。他在夜谰身边呆了百余年,亲眼目睹了夜谰从懵懂天真,一步步成长为如今的冷血君王。论私情,他替夜谰感到高兴,然而
罢了,路是自己选的。他摇了摇头,将一些不实际的想法强行刨除,余光瞥到连枫游正靠着石墙冲他挥手,冷哼一声并未理睬,阔步走向书房。
疼不疼?夜谰用手捧了些水,浇在程雪疾头上替他清洗。
程雪疾疼到倒抽冷气,却不敢说实话:不不疼
夜谰叹息,向门外候着的仆从低喊道:去拿一套干净的衣物孤幼年时穿的衣服还在吗?
仆人忙应道:禀陛下,全都锁在偏殿了,奴婢这就为您拿来。
不消多时,一套九成新的衣衫送了过来。夜谰命他们将衣服放在床上退下,把猫从浴桶里捞了出来,仔细擦拭着。
程雪疾将那里捂得紧紧的,可惜前后只能顾着一边,到底被摸到了屁股蛋。不仅如此,夜谰还一巴掌打在了上头,恐吓道:老实了?!
程雪疾终于吧嗒吧嗒掉了一串眼泪:嗯
夜谰这一巴掌打得有点硌手,全然不如那日手感好,不禁悻悻然地将汗巾扔到了他头上:去床上坐着!弄得跟孤欺负你似的
难道不是吗程雪疾瘪着嘴呲溜跑了出去,刚想伸手拿衣服,夜谰又喊道:放下!
程雪疾跟烫手似的缩了回来,继续捂着跪在床上认错状。
夜谰擦了擦手,缓步走到他身边坐定,低头看向他肚子上的伤:手抬起来,挡住了。
程雪疾惊恐地抬头看向他,将尾巴缠到前面又挡了一层:主人看什么?
钉子!夜谰揉了揉额角,总觉这猫沟通起来有点费劲,便自己抬手攥过他的胳膊提了起来。
程雪疾吓得咪喵地小声叫唤了起来,尾巴伸到腿底下挡了半天。夜谰也没管他,覆手按到钉子上,微微运转妖力,二次用了白巫的术法。
钉子如同一截蚯蚓,缓缓自皮肉中钻了出来,却丝毫没有渗出血液。夜谰不敢大意,集中精神先是将周围的死肉治活,最后一举把钉子逼了出来。
程雪疾没能忍住,痛呼了一声仰面倒了下去。夜谰大惊,一把揽过他的腰身问道:怎么了?很疼吗?
程雪疾捂着肚子急喘了许久后,小脸迅速恢复了血色,不敢置信地摸了摸曾经的伤口,发现上面居然连疤都没留下,登时展露出感激的笑容使劲摇着头。
夜谰满意地点点头,低声叮嘱道:穿好衣服等着孤,孤去处理些事情。
嗯嗯。程雪疾一开心,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尾巴,全然忘了自己刚刚遮住了什么。
夜谰不慎瞥到某枝娇滴滴的嫩笋探出了半个脑袋,双耳登时嗡地一声开始耳鸣,慌忙急转身逃一般地出了大殿。
都是公的我这是怎么了夜谰不停用手擦着发烫的脸,生怕被人看出自己的面颊红成了柿子再起疑。谁知刚走到后花园外的长廊,他的心脏突然猛烈地抽搐了一下。
疼痛,沿着心脉一路迅速爬升到他的头颅。夜谰踉跄着扶住了墙,手狠命捂住心口,咽喉剧烈地抖了几下,蓦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他不敢置信地抬手抹了抹嘴,看着一手的鲜红,嗓子眼里再度涌上一口血,顺着嘴角湍急地淌了一脖颈。
与此同时,一串急乱的脚步声传来,继而一双手扶住了他的双肩,手指微微发颤。
赫辛夷孤夜谰抬起头,却愣住了。来者并非赫辛夷,而是连枫游。
连枫游死死盯着他脸上的血,本就白皙的面颊更是惨白了几分,眼中满是毫不掺假的恐惧。
夜谰默默盯着他的双眼看了片刻,最后轻拂去他的手,小声道:今日之事,不可透漏出去半分。说罢扶着墙缓缓离开了。
连枫游呆站在原地,许久后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上面沾满了从夜谰衣服上蹭来的鲜血,刺得他的双眼一片模糊。
☆、【挑拨】
程雪疾就这般名正言顺地在夜谰的寝宫里安居了,只是终日足不出屋,话也极少,安静到宫中下人纷纷开始怀疑传言的真假。
你真的看见境主养了只猫妖?一位侍卫小声问向身侧的同僚。
当然!同僚贼兮兮地压低声音,咬起了耳朵:我眼睁睁看见的!主公抱着猫先是进了境主殿,后又挪到寝宫来!宠得不得了!
侍卫啧啧称奇,正巧看见远处某位婢女路过,不禁嗤笑出声:看见那个小浪蹄子了吗?入宫都三年了,见缝插针地妄图爬上主公的榻,结果呢?咱主公估计连她长什么模样都没记住!
可不是嘛,混得还不如一只野猫呢!同僚面露讥嘲。
没曾想,这些不入流的攀谈声完全落入了婢女的耳中。她恼怒不已地攥紧了拳头,裙子底下露出一大截黄色的尾巴,不甘地拍了一下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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