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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聘狸奴——月无弦(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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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承着雨滴的嫩叶,贪婪地享受着滋润,又忐忑于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便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颤颤地看向夜谰。

怎么了?赫辛夷听见里头有奇怪的动静,想把脑袋伸进去看看,结果被疏雨不由分说地薅住后领子,一路拖走了。

他们都走了我最后问一遍,你愿意吗?夜谰弓起腰,双目炯炯蓄势待发。

程雪疾保护了许久的一亩三分地终于被丈量了个清清楚楚。旌旗就在田埂边缘停着,似是只要他一声令下,立刻就会冲进来占为己有。

他艰难地思索了一阵说辞,脑海中却一片空白,查无可查。最后他忽然泄了气,揪着自己的耳朵小声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坚硬的木楔子瞬间钉入了土壤,马儿欢愉地上下踢踏着。木轱吱呀旋转,带出清凉的水流,松软的草禾被翻腾得一塌糊涂,却如获新生

数时辰后,西境上方突然雷云密布,不见明闪,只有一圈圈的红色雷光环绕在云层上。

须臾,强光乍出,聚集成一点落向某处。与此同时,强大的妖力汹涌迸发,直冲天际。霎时间热浪滔天,飓风漫卷。黄昏日落被尘沙遮盖成晦暗深夜,转眼又拨云见日,成晴空万里,映日朝霞连天。

这是夜谰突破了!疏雨远远眺望,激动之下直接喊了夜谰的名字,见脚边的赫辛夷还在打瞌睡,忙踹了他一下:你家主公突破了!

啊?啥?赫辛夷迷迷糊糊地看向天空,被绚丽的彩霞照得直眨眼:哇,好红!

我说你家主公突破了!疏雨无奈,抬手揪向他的耳朵:还不快去道贺!

赫辛夷这才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往帐篷方向跑去,结果一头撞上了看不见的结界,后空翻着滚了出去。

疏雨强强接住他,诧异地看向帐篷方向,发觉这奔涌的妖力有些杂乱,里头掺着奇怪的灵力以及不知名的力量,不禁又担忧了起来:莫不是强行突破?我们再观望一阵子再说。

赫辛夷捂着脑袋站了起来,一抬头看见一个小绿点摇摇晃晃地飞舞着,忙跳起来接住她,捧在手心里护好了:蜉,你怎么来了?

主公的封印,开了。蜉轻轻从他掌心钻出,落在地上化作人形,凝视着帐篷:不知是福是祸。

封印解开了?自然是福啊!赫辛夷笑了起来,一看疏雨满脸凝重,忙把笑容憋了回去:你们在担忧什么?

这力量未免太过强大我不敢笃定它是否属于妖界。疏雨微微摇头:希望他能完好无损地走出来,否则

否则,他极可能不再是我们熟识的夜谰。蜉轻轻捂住脸上破损的一角的面具,陷入沉默。

东境,喜老站在高耸的阁楼上,看向红彤彤的天空。

这一天终于到了。他低叹一声,佝偻着腰缓缓转身。

一龟妖忙上前搀扶住他:爷爷,您知道这天空异象是怎么回事?

呵呵能弄出这么大动静的,也只有他了。东境之主双眸浑浊,坐在石凳上幽幽道:几百年了,他被封印了几百年,终于找到契机现世老夫当年就说过,多行不义必自毙,那老东西非不听。

爷爷您究竟在说谁啊?小龟妖一头雾水,又被这不间断的热风吹得口干舌燥,忙倒了杯水先递给他:爷爷喝点水吧,别乱想了。

喜老接过茶杯刚要喝,蓦地发现一道黑影映在水面上,登时神色一凛,将茶杯向后撇去。

茶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一人应声现身,低笑道:东境之主,您可是怕了?

怕?老夫为什么要怕?喜老慢慢站起,将惊恐的小孙子护在身后,瞪向这位不速之客:要怕的也是你们!老夫又不曾得罪他!

哦?真的没有吗。来者一挥衣袖现了身,原来又是那个喜在背后捣鬼的白巫族长:老蛟的易魂子母刀是谁给的?你觉得他不会记这个仇吗?

那刀是我几百年前给老蛟的,我哪儿知道他会用来喜老话至一半,急忙咽了下去,冷哼道:你不必在这里虚张声势。你们打个两败俱伤,与老夫何干!

白巫族长挑眉,慢条斯理地又道:那,若我说,你的长孙是被夜谰杀的呢?

什么?!喜老大惊失色,上前半步追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孙儿死的时候,夜谰确实在人间,这你是知道的。白巫族长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枚碎片,扔在他脚下:这是八尺鳞光镜的残渣,那镜子没有被夺走,而是因承载不住庞大神魂之力炸裂了纵观整个妖界,能让这镜子碎成这幅模样的,除了夜谰,还有谁?

喜老登时抽了一口凉气,咳嗽半天,愤怒地吼出了声: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白巫族长反问道:你知道真相又如何?你是打得过夜谰,还是杀得了老蛟?

我的孙儿不能白死!喜老气得浑身哆嗦,一跺脚说道:你要什么,开口便是!只要能杀了他!

听闻你豢养了一头猛兽?白巫族长摊开手冲他勾了勾:把契约交给我。

喜老蹙眉道:这你都知道?有倒是有,然而那东西跟夜谰比起来不值一提,不是他的对手。

谁说拿它去杀夜谰了?白巫族长微微晃动着脖颈,一缕黑色顺着他的血管蔓延至侧脸,把他衬得愈加阴森:蛇打七寸,长一些的蛇也是如此!

☆、【探寻】

你是谁。程雪疾虚弱地趴在床榻上,腰部往下几乎失去了知觉,只有微妙的酥麻感。

一男子背对着他坐在床榻边上,黑发垂下遮住了坚实的腰身,后背上隐约可见龙鳞般的红色纹路,仿佛肌肤皲裂破开,却未见流血。头上一对漆黑的长角寒光可见,陵劲淬砺。

半晌,那人终于有了回应,微侧首看向他,猩红的眸子散发着威压之意:你说呢?

我程雪疾忽然心生畏惧,抓着毯子努力裹住裸露在外的肩甲,一点点向后挪去,噙着泪水小声道:夜谰,你别吓我。

夜谰缓缓站起,跪在床上伸手摸向他的耳朵:不止

还还有什么?程雪疾害怕地抓着尾巴,睫毛上挂了一层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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