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辛夷也看了自家老爹的土坟一眼,发觉坟头土飞了一半,刚种下没多久的小树被拦腰折断,也心有余悸地嘀咕道:好险。
程雪疾站在夜谰身侧,明显长高了一些,银发被发箍规矩地束了起来,有模有样地冲他们拱手道:许久不见。
啊好久不见你怎么长这么大了连枫游依旧沉浸在震惊中。
岂料此言一出,程雪疾攸地揪起了鼻子,扑进夜谰怀里啜泣起来:我果然又胖了!
没有没有,他说的是你猫形夜谰手忙脚乱地安慰着,然后抬头瞪了他俩一眼:当着小猫咪的面说什么呢!
还是熟悉的他们赫辛夷与连枫游默契地抬头望天。
夜谰就这般突如其来地回了妖界,跟当年消失时一样猝不及防。众妖相视无言,赫辛夷激动地直搓手,想说几句体己话,却听夜谰质问道:你怎么没穿衣裳?
呃这个呃赫辛夷老脸一白,结巴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夜谰又将视线移向连枫游,眉头直接皱成了死疙瘩:你的裤子呢?
我我连枫游咽了口吐沫,眼睛滴流乱转,恨不得就地遁逃。
程雪疾嗅出丝不同寻常的味道,踮脚扯住夜谰的耳朵往下拉了拉,二妖耳语一番后,以探究的小眼神看了过来。
赫辛夷登时慌乱地连连摆手:我们是我们是两
谰哥连枫游突然打断了他的话,眼泪恰到好处地盛满了眸子,裹着空荡荡的衣衫哽咽道:他他骗我说有要事相商就就趁我不备把我然后入戏很深地捏起衣袖擦拭着眼泪。
夜谰惊愕,细细一琢磨登时面色大变,愤怒地瞪向赫辛夷低呵道:过来!
不是我赫辛夷刚要辩解,就被夜谰隔空抓了过去。清脆的耳刮子声以及悲壮的狼嚎声猝然响起
☆、番外二
北境王宫没有修复,连枫游也不想劳民伤财,就这么一直住在槲榭阁上,随手摆了个破草席子,管它是不是四面透风不遮雨。
可如今夜谰和程雪疾一回来,连枫游真是悔不当初。慌里慌张地命仆从把偏殿拾掇出来,却被告知殿顶漏风,里头的陈设也破破烂烂,一直没有更换。
那就全丢掉换新的!连枫游怒不可遏,余光小心地瞥向夜谰。
妖仆们面露难色,小声回道:主公,库房里的东西已经全被倒卖了现在就算是要买新的,也得等明日
夜谰打断了他的话:不用买了,我过几日就走了,去摆桌酒菜,陪我喝几杯。
连枫游尴尬地笑笑,又悄悄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总怕他心生不满,误以为自己是故意敷衍了事。
夜谰瞥了他一眼,轻撩衣袍坐在案几旁,冲身侧的程雪疾挥了挥手。程雪疾却对酒菜没兴趣,心心念地想减肥,便化成小猫,缩在他腿上打了个呵欠:我睡会儿,你们聊。
夜谰也没劝他,手搭在他的后脊上顺了顺,接过连枫游递来的酒盅,一饮而尽,然后沉默地看向远处。
谰哥,一别经年,你还好吧?连枫游莫名有些紧张,拘谨地跪坐着,仿佛在听长辈训话。
挺好的。夜谰顿了顿,反问道:你呢?
连枫游忙回答道:还还可以。北境重建没出什么大岔子,夜氏内部也算安稳,我
我问的是你好不好?没问北境跟夜氏。夜谰替他倒了杯酒,放在桌上。
连枫游垂首,小声道:我很好我我跟赫辛夷是
你跟他怎么回事,我不管,但是不要被凭白占了便宜。夜谰捋着小猫的耳朵说道:那小子就是个榆木疙瘩,有什么话不能藏着掖着,你得直白了当地跟他说明白了。
连枫游眼神躲闪:我跟他有什么要说的没当真,玩玩而已。
那不行,想玩别跟他玩,他会当真。夜谰将衣袖盖在程雪疾身上,感受着小猫细微的颤动:我效仿人族修士,跟雪疾合籍了,以后便是名正言顺的伴侣。你若不想这般麻烦,可以办个酒宴,正儿八经地宣布一声,省得日后添麻烦。
谰哥,你说什么呢。我们还没到那个地步。连枫游面红耳赤,轻咳几声掩饰内心慌乱:真就是一时兴起吃吃点菜吧。说罢夹了些菜放在他的吃碟里。
夜谰没有动筷,而是再度抬眼看向阁楼外,沉声说了句:看来你还是不懂怎么跟北境妖打交道。
连枫游一怔,刚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听妖仆来报:主公,獴将军求见!
他怎么来了?连枫游迟疑地看向夜谰,却见他默不作声,只得吩咐道:告诉他我这里有贵客,让他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那妖仆却没动,眼睛贼溜溜地睨向夜谰。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一高大男妖不由分说地闯了进来,瞅见夜谰时先是一怔,然后喜形于色地跪地行礼道:见过主公!传言果然是真的,主公您回来了!
喊谁呢?夜谰没抬头看他,将酒盅推向连枫游:想好了再说话。
獴将军一怔,旋即大声喊道:末将只有您一位主公!
岂料此言既出,他登时被一股冰冷的杀意笼罩了全身,压得他直接趴在了地上抬不起头,惊慌失措道:主公息怒!末将
杀意徒然增大,竟直接具象成了铡刀,正悬在他的头顶上。连枫游大惊失色,忙抓住夜谰的胳膊求情道:谰哥,谰哥!别这样!他是有功之臣!
有功,就可以以下犯上,忤逆主公了吗?夜谰冷呵道:我让你好好待他们,是想让他们辅佐你,不是让他们骑在你头上放肆的!
谰哥,他一时失言,不是有心的。连枫游见獴将军被吓得一动不敢动,寻了个机会用妖力幻化出绳索,捆在他身上拖向一边。
铡刀咕咚一声砸了下来,将地面砍出一道深壑。夜谰冷眼看向獴将军,一字一顿道:记住,你的这条命,是怎么被保下来的。
獴将军魂不附体,冲连枫游叩首道:谢主公救命之恩,谢主公不杀之恩然后屁滚尿流地爬了起来。
却听夜谰又道:我把我弟弟留在北境,接任境主一位,不是让你们拿来随意欺负的。若真的不服,就按我北境的规矩,打上一架。你们谁能打得过他,谁来当这个境主,如何?
末将不敢,不敢獴将军再度瘫倒,脑袋磕在地上砰砰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