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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不对,死不起——貳叁(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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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笑满足地无声地笑,他想,梁拾维现在在做什么呢?大抵春宵一刻,梁拾维是没有时间想起自己的。

肖笑忽又觉得惊异,好像这是第一次站在高高的地方,他没有想起妈妈,没有想,妈妈是不是偶尔也会想起自己,会抬头找一找,自己有个儿子一直在等着她?

会吧?不会吧?

他们睡前会不会在心里对他说一句晚安?是了,夜夜睡前发给梁拾维的晚安,今夜还没有发呢,此刻发过去会不会不太好?

肖笑思量再三,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打开微博,进了梁拾维的账号登录。

按下晚安两个字,肖笑想,明天梁拾维打开微博,看到了就会明白的,这大抵也是自己最后一次有资格能在睡前和他暧昧地道一句:晚安。

晚安,是呀,整个世界都是这样寂静,每个人都在做着或开心或悲伤的梦吧。

若日日是梦,却能夜夜醒来,那该有多么好。

肖笑憧憬地望着远处,夜,太静了,夜风也越发地大了,他能听到衣角扑打在身上的嚓嚓声,还有楼底的树枝摇曳的声音,喑哑的,像是小时候外婆哼唱的老掉牙的摇篮曲,在勾着他的心魂。

肖笑不期然打了个呵欠,脑中升起了一些熟悉的混沌睡意。他下意识地想,今天临出门前明明是吃足了药量的,就为了怕在梁拾维面前失了态,怎么现在才这么几个小时,就又开始犯了瘾?

他又打了个呵欠,果然梁拾维是骗他的,他的瘾这样深了,怎么可能治得好?肖笑低低笑骂了句:骗子,总是骗我。

又是一记呵欠,肖笑想,困了,是该睡了。

睡吧,睡吧,他留恋地转头望了望亮如白昼的卧室,又回头看了看远方,视线的尽头,已有微亮的晨曦泛起了鱼肚白,肖笑闭上了眼睛。

晚安,

全世界。

☆、(番外一)别回头人间烟火气(小林)

小林早晨起床,习惯性地打开微博,先跳出来的是梁拾维发的一条内容,很简单的两个字:晚安。也没有任何配图。

小林觉得奇怪,再看时间,是凌晨三点多,他心里有不安,越来越强烈地在突突冒着头。

打开热搜,置顶的第一条是梁拾维大婚。

小林的不安又加重了几分,他的视线下移,看到了第二条热搜的标题肖笑夜半坠楼身亡。

小林愣住了,心里有些怀疑,可又觉得似在意料之中。他静了静心神,转身去叫朵儿起床。

朵儿已有六个多月的身孕,此时又值春天暖日,不免有些起不来床。

她哼哼唧唧地赖在床上,小林劝她:懒猪,起来,陪我去市场买些菜,你多走动走动,也好生产。

朵儿问他:美容院今天谁看着?

小林拉着朵儿的手,搀着她慢慢坐起了身:你就别操这份心了,美容院里我都关照好了。你当这么些时日瘦猴那崽子是白□□的吗?现在做得有模有样,训起店里那些小弟一套一套的,你这徒弟可没白收。

朵儿笑得得意,伸了手撑着后腰站起,她问小林:今天炖什么汤给你儿子补补?

小林抚了抚朵儿滚圆的肚子:麦芽淮山牛肚汤吧,他爱吃。

朵儿笑着啐他:还在肚子里呢,你就知道他爱吃了?吹牛也不先打打草稿。

小林也笑,失神地揉了揉鼻子。

等一切打理妥当,小林扶着朵儿去了市场。

市场上如常的热闹非凡,小贩的叫卖声,客人的询问声,还有一些老太太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吵得耳膜里直嗡嗡。

朵儿站在蔬菜区的中间,环顾着左右两边的各色蔬菜,纠结地选择着:吃什么呢

小林也举目看向身边的菜摊,红的甜椒,绿的长豆,黄的花菜,紫的洋葱,他不设防地就想起了肖笑留在他包里的那张画。画上也是如眼前这般的斑斓市场,鲜艳又亲切的色彩下方,还有肖笑留给他的话:

这市井的颜色才是生活原本的颜色,去过这样的市井生活,别回头。

小林心里骤然疼了起来,疼得不可抑制,疼得膝盖都失了力道,他直直地跪了下去,在人群里放声哭了出来。

给肖笑送灵的那天,小林和朵儿一起去了灵堂。他们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听着身边前来吊唁的人窃窃唏嘘不已:

多好的前途呀,自己竟然会想不开。

谁说不是呢,这么高的起点放着,又天生是个演戏的胚子,模样也生的好,怎么还会走上这条路?

小林沉默地听着,世人大都善忘,活着的时候,看到的都是这个人的缺陷,一旦人没了,怎样的错误也都成了未尽的遗憾,透着点残缺的美好。

朵儿听着旁人在说下葬的墓园,她回头轻轻拍了拍小林的背,低声劝慰:还好,肖哥也在鹤园,和一哥一起有个伴,也不会寂寞。

小林点头,扶着朵儿要走。朵儿忽然指着一旁排放着的一个花篮,惊诧地说:怎么这上面不是肖哥的名字?

小林顺着朵儿的手指望过去,一众的挽联上名讳都是肖笑,只有朵儿指着的那条上写着阿纯。

小林低声说:可能阿纯也和肖哥一起去了吧。

一路默默无言回到家门口,小林低了头正要掏钥匙开门,无意瞥见门墙角落里有一个盒子。

小林看看对门禁闭,他寻思着这层楼里也就只搬进来他们家一户,就走到门墙角落里,开了盒子的顶盖。

呜呜几声轻唤,一双硕大的眼睛朝小林看过来,看着那光溜得一根毛也没有的粉红色身体,小林低呼:阿纯!

☆、(番外二)倾心相遇安暖相知(方一哲)

老油条通常会栽在什么人手里呢?直白、热烈、莽撞,年轻人特有的活力,什么花招迂回对方都看不懂,也不会接,只会眼巴巴瞅着你说一句:喜欢。

方一哲遇上骆卿前就是这样一个冒着点中二气的少年。那时候,他还算不得红,只是仗着一副好皮相在圈子里挺吃得开,一些有钱有势的女大佬、男大佬都挺吃他这种少年气一卦的,所以资源方一哲是不缺的。

那时,他还有一个女朋友,是圈内的一个女子组合的成员。两个人秘密交往了有快一年了,女朋友知道方一哲的长相是他们感情中的最不稳定的因素,也知道方一哲还是孩子脾性,不能定下性子来,所以防着方一哲身边各种路子的女人,防得滴水不漏。

可她千防万防,没有想到会栽在骆卿手里。

方一哲第一次见骆卿,是梁拾维攒的一个局子。当时,梁拾维找了各种野路子,托人从中撺掇着,请了好些个有合作可能的投资方。

在赴宴前,梁拾维还指着手机上搜出来的照片,关照方一哲,这人贪酒,可以多敬上几杯;这个人好吹上几口,那就要捧足了他的场面,等等等等,絮絮一通。

方一哲滑到骆卿的图片,指着他问梁拾维:梁,这人长得最顺眼,他有什么讲究?

梁拾维沉吟:这人你别去多费神,他难相处得很,听说手段特别阴损,咱们别去招惹了。

方一哲奇道:那你还找了他来?

梁拾维苦笑:我也没想他肯答应,估计是和中间人交情挺深。一哲,总之你别去招这人就对了。

方一哲低头又将那张挺儒雅和气的脸记了一遍,点了点头。

席间自是觥斛交错,谈笑风生。方一哲也是久经这样的场面,对付起来熟稔又不失热情,哄得一帮人都挺高兴。

骆卿来晚了,进包厢的时候,酒已过了大半巡。骆卿进门摘了围巾,脱了大衣,扔给在一边的侍应。

那好酒的施总不乐意了,他端着酒壶起身走到骆卿面前,往他手里一塞,数落他:老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十次吃酒十次迟到,次次要兄弟们等着,怎么,你是挺享受这瞩目的感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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