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房内,那男子还没有醒,她静静的思索着,该叫他什么好?华帝,尘亦辞,只是为了见她而已,何至于此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见他睡得很沉,她没有打扰,兀自坐到一旁的紫檀木桌,整理着参差不齐的花朵,囚婆似乎已经渐渐的懂了她所爱的鸢尾,好像也开始怜惜着深蓝色的花来。
未必菖蒲花,只向石城生。自是使君眼,见物皆有情。唯一和鸢尾近一点的,就是这诗了。面对这深邃似水,静默如画的鸢尾,她忽然发现自己甚至连个词也用不准确。
撑着头,她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看着,什么时候睡着的也浑然不知,睡得十分的沉,直到一道发狠的女声传进了耳畔,才猛然的将她惊醒。还未搞清楚发生了何事,身子却被拥进了一个怀里,摔倒在地上,她身上压着一个男人,男人的背后是发狠的女子。匕首刺在他的身上,他的汗水滴进她的劲项。
媸舞感觉到了他的沉痛,他却在对她微笑。
尘亦辞,你就是这般来夺我的心的吗?她在心里问。迷乱,困惑。
稻宇冲进来拉走了发疯的沿儿姑娘,囚婆进来帮她扶起了又受重伤的男人。
泪,就这么涌出来了。
“婆婆,药箱。”看着他身上又染红的一片,她赶紧给他重新处理伤口,看着他渐渐惨白的脸庞,她的手止不住的抖。
第一次除了师兄以外,肯为她挡刀的人,尘亦辞。
他做戏,连入侵都要这么的名正言顺,媸舞有些怒,给他缠纱布的手故意下得重了些,看着他疼得说不出话,双手这才又软了下来。
“婆婆,照顾好他,我出谷采药,光靠这外敷,他很难好起来。”包扎完了,媸舞擦擦额头的汗,看着他又沉睡过去,这才吩咐一旁守着的囚婆。她知道,这个时候,她该相信她。或许是因为她异常认真的表情,囚婆重重的颔首回应。
缓步朝外,她已然看到了伫立于外的稻宇,俊颜阴沉,薄唇微泯,周身散发着狂戾之气,妖娆魅惑之感由然而生,可是,她恼他,这根本就是拿她的性命开玩笑,绕过稻宇的身体,她疾步往前,似乎根本不想与他攀谈。
“若是有一天,你痛了,你会不会有一刻是懊恼的?恼我没有将你带回稻国。”他语轻,很轻,怕给别人听到,只留了她能听到的声响。停下脚步,她微微的怔了片刻,仿佛之间,她有些懂了,之后,却又陷入更加迷茫之中。
稻宇果然知道她的身份,似乎更了解她的目的。
但是稻宇为何又不像华帝这般直接来夺她的心呢?
这一切,就是无数个打了疙瘩的结,解开一个结,又结上了另一个结,她困在其中,只能呼吸,却寸步难行,挣扎着,媸舞握紧了双手,不断地在心里提醒自己,我一定要谨记,我是媸舞,我唯一要做的就是报恩,我唯一的任务就是乱华。
没有回头,她又朝谷外走去,满心的慌乱,却怎么都抑制不住。稻宇这么做,是为了助她?可是,他有什么理由这般助她?他又知道多少有关苍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