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说出来吗？有必要吗？

“我累了，想睡觉，你们都出去吧！”刘苏再次侧过脸，刚刚的梦让她的情绪还是恍恍惚惚，她知道，那片竹林便是成岭，没有冰天雪地，四季如春。

罗尘冷哼一声，转身出去，竹青坐在床头，却迟迟没有动，望着自己手腕上的小狐狸，陷进往事里。

一千年了，他整整等了一千年。

只是，现在，他竟然想不起程菱的样子了，雪山下面压着的水晶棺材里，就是他的程菱！

“菱菱是我未过门妻子。”缓缓的说着，竹青的面上十分柔和。

“我很爱她……”没有等刘苏回话，竹青又继续说：“她是我活了一万年里唯一的记忆，可是，这段记忆太少，少到，我几乎忘记。”

“她……现在在哪里？”刘苏终于问了一句，她刚从梦中惊醒，当然不困，只是心里很乱罢了。

五万年间，她从未离开过狐狸洞，只有最近几年才出了洞口，才发现，人类社会已经翻天覆地，她从不知道自己到了成岭，认识了竹青。

可是那个梦……

那样真实。

“在雪山下面。”竹青说得很轻很轻。

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为什么？”刘苏突然觉得，或许梦里的不是自己，只是自己走了进去。

不然，自己不会在这里！

竹青没有再接话，似乎是很遥远的记忆，让他的眉心狠狠的纠结在一起，掩不住的心痛，再没了那份慵懒。

扯了扯嘴角，刘苏知道自己问得太多了，或许，竹青没了内丹，也与此事有关吧。

“放心，两年后，离玄夜的病没有发作，我一定将琉璃佩给你。”她也突然明白，竹青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叫菱菱的女人。

然后，刘苏就真的侧过身，睡觉了。

养伤，当然要好好的休息。

没了琉璃佩，她刘苏还是刘苏。

竹青只是深深的看着刘苏的背影，没有离开，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他等了一千年，两年并不长，只要得了琉璃佩，成岭便会从这世上消失了，从此还是四季如风，万倾绿竹。

眼神穿过窗子，看向远方，这些年，他再没有任何追求。

多年以后，他看着依然红色长裙的刘苏，才知道，竹子不应该配红色！

他的等待终成了空，成了错，成了往事如风。

一场情劫，他成了仙，却失了心。

成岭冰宫，日复一日，没有任何变化，竹青日日替她换药，动作竟然出奇的温柔，温柔如水。

罗尘每日都会静心打座，然后坐在刘苏床前念一段佛经，阳光般的柔和笼罩着刘苏，让她慢慢的平心静气。

将所有的烦恼都忘掉。

关于程菱的话题再也没有人提起过，三个人只是很默契的等到刘苏的伤痊愈。

那个梦，自从有了开始，便始终折磨着她，日日都会梦到，有时候得身在其中，有时候是站在远处看着，看着红绿相交的人影嬉戏在山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