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在她身后。那股熟悉的龙井茶香混杂着龙檀香温吞的钻入她的鼻中,她心中一阵抽搐,手不听使唤的在衣袖中颤抖了起来,这么多年不可触碰的界限就在眼前,她那么贪恋的味道让她脑中不断闪现他诱人而霸道的模样,他的鼻息轻柔的喷到她的脖颈上,她只觉得浑身开始燥热起来,汗水湿了她额前的碎发,有些不慎流进了眼中,咸涩刺痛了眼,那一刹那,她就好似看见了二哥满脸血污的脸,腥浓的鲜血顺着鬓角一直往下落!!秦淮猛地放大瞳孔,抽离了刚才浑噩的意识,然后虚惊一场的喘了口气,向前迈了一步,心中似是打翻了五味瓶。再转身时,她早已将压抑而苍白的神色隐去。
“你既是六王爷身边的奴才,那你自然便是清楚他的字迹。”刘骏面无表情的说着,他面无表情的模样最让秦淮受不了,再加上‘奴才’二字讲得真是清晰,她脸显然一沉,眉宇间尽显不爽之色,仿佛前一个时辰的立在这里的并不是自己似的,她清楚六叔的字?呵,那是自然,不过,他到底想做什么?这些文书纸到底是……?
她咬牙切齿,开口声音却是平静出奇:“是。不知圣上有何吩咐?”因为她知道既然自己选择戴上了这张面具,就不能随意的撕破它,况且这也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爹常教导她,沉不住气,焉能成大事!?
一堆文书纸丢在了秦淮的怀中,“看看,是谁的字迹?”刘骏丢下一句话之后缓缓坐下,端起一杯茶吹了口气,摆出的那一副悠哉看好戏的眉目让秦淮心中怒火中烧,但是却只能敢怒不敢言。她装作认真的翻看了那堆文书纸一遍,除了字当真还与六叔有些相似以外,这几张分明是国策的文抄,不过细细一想也是,若是书信的话,他绝不会给她看,哪怕是为了认清字迹。
十年了,这样的脾性从未改过,他常会猜忌多疑,不会完全信任哪怕是亲人,所以从哪一点看,他都不能成为明君。六叔也时常这么说,但是他畏惧刘骏的实力和手中的大将,所以他时不时会猝不及防的听闻到自己手足的噩耗却又悲切地无能为力,秦淮不清楚六叔是否真的是悲切了,但至少她读得出,他若是仅凭一人之力的确是无能为力的。
“只是相似罢了。”秦淮将文书纸轻轻地放到几案上,刘骏放下手中的茶杯,睨了一眼秦淮,想捕捉她脸上的不寻常之色,可是她依旧是那副淡然甚至漠然的神情,揣着不知哪来的天大的胆子,算不上趾高气昂,却有傲梅的风骨,她的平淡好似一朵初生之莲,但是,他难道会看不出,她越是平淡镇定的面容下,裸露出的是越真实的自己,他就等她自己撕开这张面具。望见刘骏阴冷而悱恻的目光,秦淮不禁打了个冷颤。
这个时候,营帐外突然传来嘈杂的声响,还夹带着女子柔婉的声音,秦淮挑眉,直直看向门帐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