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儿单手紧紧地握住,然后缓缓放入木盆中,刚伸下去鸠月的脚就踩了上去,“唔”他咬住下嘴唇,吃痛的闷叫了一声,脸色倏地涨得通红,额头的汗滑过他紧闭的眼,“呼”秦淮移开眼不再看下去,然后没由来的松了一口气,这声音不重不轻,鸠月就是能听到。鸠月这个人有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就是敏感。而他的敏感也很特别,他只对别人的话语敏感。所以秦淮的这一松气引起他的注意,不过他的脚依旧没有欲松开的迹象。
“三儿,叹什么气?”鸠月没看着秦淮,但是秦淮猜得出,这家伙大概觉得自己也该被收拾收拾了,“三儿这是心疼主子的脚。”秦淮低着头,口吻是卑贱的,掩在暗处的表情却是‘我心疼你?要是被踩得那个人是你,踩你的那个人是我,那我就心疼’。“哦?”鸠月自然是不信。
秦淮斟酌了一会,道:“三儿以前在书中看到,被滚烫的热水熏着,会对皮肤不好,特别是在干燥的夏日里。”其实这话是瞎编的,因为她猜鸠月并没有读过多少书。鸠月听到这话虽有些半信半疑,但是脚却更快一步移出木盆,“此话当真?”他还是有些顾虑的再问了一遍,秦淮偷笑,你说此话当真了,那么当然是真的咯。“真,三儿不会骗主子。”秦淮说这种话依那么顺口。鸠月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也不知是信了没。
卫儿脸色苍白地从木盆中收回那只手的时候,雾气中,秦淮瞧见了触目惊心的血肉,还没想清楚就脱口而出,“卫儿还不退下,你这血肉模糊的样子是要吓唬谁啊!”她尖锐的声音带着嫌弃的口吻,然后起身拿了块干布蹲到鸠月身前为他擦拭干净双足,卫儿几乎是爬着出去的,不过鸠月似乎也觉得够了,就不再计较了。屋子内留有一股浅浅的血腥味,混着淫靡的味道,秦淮的胃不禁抽了起来,就在这时,屋外突然热闹了起来,鸠月伸手摸了摸秦淮的头,带着怜爱的口吻说道:“你的朋友要卖夜了。”秦淮脸抽了起来,有股不好的预感顿生。
楼下欢呼声一片,驻乐楼每一次男倌卖夜都会出奇的热闹,因为男倌是越嫩越有滋味,所以还未等柴恩将那个新入倌的男倌领出来,楼下都已经准备多时了。
“三儿,只准你在这里哦。”鸠月打开前窗,楼上楼下的都能看见,他自己倒是不在意,只是懒洋洋的卧在床榻上,小歇了起来。秦淮立在窗口,一眼便看到了柴恩这个古怪的楼主正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到楼下的大堂内。他身后跟着一个衣着清雅的男子,头发干净的束起,清冷的气息惊得秦淮浑身热了起来,她胡乱的抹去了脸上额角的汗,十指紧紧蜷起,那个人,那个今夜要卖夜的人,是碧林!心里突然像被什么痛击了一下,常云那张灿烂的脸又恍惚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他若是今夜被卖夜了,那她还对得起常云吗?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混蛋,明明一个人的罪,却拖了两个人下水,还干的是这种勾当,常云要是活着,他一定恨死自己。
“三儿,我劝你还是不要有什么奇怪的想法。”鸠月慢吞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秦淮觉得有些不真实的想笑,不要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当然了,救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奇怪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