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皇后今日又去向大娘娘请安了?”赵祯语气淡然地在我耳边轻语着,声音虽低,但传入耳中却是异常清晰。我心里一沉,转过头看着赵祯,只见他那微微有些迷乱的眼神中透着一股令人难以察觉的精光。“是”
赵祯苦笑了一下,良久没有说话。“皇后有此孝心,朕心甚慰。”我听见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慢慢地撑起身子:“再过几天便是冬至了,到时候皇后和朕一起为大娘娘祝寿吧。”赵祯神色平淡得像是在和我谈论天气,我点了点头,很清楚他其实是在硬撑。虽说他从小就习惯了对太后言听计从,但自从看了范仲淹上的条陈之后,赵祯也开始意识到刘太后此举的确会有损他这位正牌君王尊严,可本朝以仁孝治国,再加上太后势大,他虽然身为一国之君,却也害怕背上个不孝的罪名,不敢拒绝刘太后的提议。我忍不住在心头苦笑,要是现在就让你知道刘太后并非你的亲生母亲,你该怎么办呢?
一想到范仲淹,我就忍不住想到自己那个便宜师傅范纯佑,自从他老爹被刘太后外放到河中府任通判之后,他就一直闷闷不乐,连教我练功的时候都提不起精神来,这不禁让我大为着急,心想,照现在这个进度,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跨进武林高手的行列呢?
“不如给他升个官?让他惊喜惊喜,省得他一天到晚老是唉声叹气的。”我望着坐在身边的赵祯,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好啊!臣妾还没有和百官一起向大娘娘祝过寿呢!”我假装开心地笑着,小心翼翼地瞄了瞄赵祯的脸色,继续道:“说到那些个官员,倒让臣妾想起一个人来,不知官家还记得前秘阁校理范仲淹么?”
赵祯原本阴暗的眼神猛然一亮:“当然记得,你提他作什么?”
我笑嘻嘻地给他做肩部按摩:“没什么,只觉得那人委实是个忠直的臣子呢!”
赵祯给我捏的很是舒服,索性闭起眼睛慢慢享受:“何以见得?”
我伸出一根指头在他的眼前晃啊晃地:“这还看不出来啊!他不谓强权,对于一切不合理的事情都敢上书直谏,这样的人难道还不算是忠直么?”
“不谓强权?”赵祯玩味到看了我一眼,“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词?再说了,大娘娘是强权么?”
“那个……当然不是,臣妾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呵呵……比方。”我打着哈哈敷衍了过去,随即装出一副面有难色的样子:“不过臣妾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朕恕你无罪,说吧。”
我从床上爬起来,在赵祯面前不停地来回跺着步子,直到看见他的脸上露出一抹不耐烦的神色,这才开口说道:“其实臣妾在太后那里偷偷看过他上的那两道条陈。”赵祯一愣,随即面色一整道:“然后呢?”
“臣妾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见赵祯用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我,我连忙跳到他的面前道:“本来就是嘛!官家在宫内朝拜大娘娘,是行家人礼,当然可以。但是,天子与百官同到朝上向大娘娘施礼,是亏欠君主礼仪,此等良言大娘娘不但不听,还将他外放出京!”我跑过去拉住赵祯的胳膊撒娇道:“官家你可得想个法子把他给弄回来,这样的忠臣要是不能得到重用,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这几句话算是说到赵祯的心坎里了,他点点头道:“朕也有此意,只是大娘娘已经将他贬放外地,若朕现在就把他召回来予以重任,恐怕不好向大娘娘交代”
“俗话说得好,有其父必有其子!他一心向着官家,他的子侄想必也是如此。官家可能不知道,那位范大人有一个儿子目前正在宫中当职,官家现在虽然还不能立刻重用范仲淹,但可以先重用一下他的儿子嘛!”
“皇后说得在理。”赵祯的心情明显好转,伸手楼着我的腰让我坐在他的腿上:“用不了老子就用儿子,也不算抚了大娘娘的意,皇后可知此人现在何处?”
我笑颜如花,将手罩在他的耳旁轻语几句。
成为天子身边的御前班直侍卫,是宋朝职业军人最快的升迁办法,也是最荣耀的一种。宋军以禁军为绝对主力,禁军精锐也多半驻扎京师,除了禁军,还有殿前亲军司等御林军,凡此种种,其军官选拔,自然是从天子最信任的殿前御带侍卫为首。思及此,我便为范纯佑讨了一个御前器械的缺儿,因为赵祯对范仲淹心存好感,二话不说就答应,第二天便发了诏令,着范纯佑入殿前班直,特赐御带,随侍皇架左右。
此项任命同样没能逃过刘太后的耳目,虽然赵祯任命的是御前带械侍卫,但她却根本没有把这事儿放在眼里,大概是觉得区区一个侍卫还翻不了天,也就任由此项任命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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