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侯不及呼叫便被口鼻涌出的鲜血闭住了呼吸。
姜彭生双掌用力一推,肋骨又依旧按裂纹合拢,他将鲁侯嘴角的鲜血用帕子擦净。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坐在车内休憩。
到了驿馆门口,鲁国大夫们下了马车,疾行至姜彭生的车旁迎鲁侯下车。他们见姜大夫独自下来,便心生疑虑向车内探头望去,只见鲁侯和那夷仲年大夫俱低头沉睡,唤之不醒。
彭生公子对他们大声交待:“鲁公醉了,扶他先回房里,好生侍候着!”
众人虽觉得蹊跷,但也不敢在齐国大夫面前多问,便依着他的吩咐,把鲁侯背到寝房的榻上。
随行的食医急忙让饔人去煮醒酒汤,待他备好汤药,近前为鲁侯请脉之时,才发现鲁侯的身子已冷透了!
“主君!主君啊……”食医张大人跪在地上,哭嚎起来。
门外候着的大夫和侍卫们夺门而入……
姜彭生将那染血的帕子从袖中取出来,喃喃说道,“吾女红袖,父亲方才杀了那个畜生,为你报仇了!”
他嘿嘿冷笑起来,在自己府前下了马车。临走时倒是未忘记给车上的夷仲年解了睡穴。
齐王宫的慈安堂。
两个侍女坐在长廊下弹着桐木筝。依旧面容娟秀的慕容太妃和姜纠儿坐在窗下,听着宫人弹奏燕国宫乐,二人细细尝着浆人奉上的新醴。
“母亲,彭生叔父会按您的话行事吗?”姜纠儿低声道。
他的长相不同于齐王的英气勃勃,也不似姜小白那般俊美;他继承了慕容氏温顺清秀的面容,举止彬彬有礼,在国中向来有贤良公子的美名。
慕容氏放下铜樽,小心地向窗下看了一眼弹琴的侍女,“他与鲁侯有一箭穿心之仇,又有爱女惨死鲁宫之恨,母亲不指引他,他也会去做的。”
纠儿温文地一笑,母子二人看上去都像是与世无争的人。
慕容氏心道:只看今晚姜彭生能不能拿到太庙里的那个‘炼魂’黑镯,此物若被她得了,灭掉姜氏任何一人易如反掌。
她微笑地望着斯文俊秀的儿子,儿子是她在寂寞深宫存活的唯一希望。就因为有了纠儿,她没有依照当初对燕王的承诺行事:暗中毒杀姜禄甫,做燕国南侵的内应。以致于她的生母被燕王鞭挞至死!
她长嘘了一口气,将痛苦的记忆压到心底。
如果姜彭生的行动顺利,此时鲁侯已死在齐王城。鲁人得知君王的死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此事定能引起齐鲁两国战乱!
她筹划了多时,终于下决心在纠公子的府中约见了鲁侯的仇人——公子彭生……
“司空大人,听闻鲁侯明日携夫人来齐国为主君与周公主议亲,这可是您报仇的好机会啊。”
姜彭生嗬嗬大笑,“嫂夫人突然约弟弟相会,怎么尽说这些扫兴的事儿,夫人寡居已久,难道不是……”话没说完他已放肆地当着侍女们的面,扯住慕容太妃的袖子。
慕容嫣暗中骂了一声老匹夫,却示意侍女们退到门外。
她当晚与姜彭生订下盟约:姜彭生寻机暗杀鲁侯,以引起两国战事;待齐鲁两兵混战之时,姜彭生再趁乱杀死姜诸儿,立纠公子为王;事成之后,慕容嫣将齐地东南五城作为谢礼送与公子彭生,再封他为齐国上大夫之首卿。
慕容嫣想起那晚姜彭生对她的蹂躏,心中升起一片怨毒:这个老匹夫居然对她毫不怜惜,把她当成下贱的女奴一般任意作践!似乎将多年来对先君的怨恨都加诸到她的身上!
待纠儿登上王位,她定不会让这老匹夫死得痛痛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