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听到了。孙绍南欠揍地点了点头。
还有嘴都严实点儿,他不知道最好。宫野说。
哎呀知道啦。孙绍南又欠揍地说。
宫野没忍住踢了他一脚。
哎你!别走!
刘小蕊一个箭步跑到蒲龄前面,然后伸手挡住了教室后门。
还有事儿?蒲龄歪了一下脑袋。
我给你的卡片你看了没啊?刘小蕊不耐烦地问。
看了。蒲龄说。
......然后呢?刘小蕊有点儿震惊。
我不去。蒲龄说。
你为什么不去?刘小蕊瘪了瘪嘴,很失落又很好奇。
没空,要写作业要帮家里干活。蒲龄看了看她,能让开吗,我回家要晚了。
刘小蕊愣了一下,慢吞吞地让开半个身子。
谢谢。蒲龄走了出去。
天儿有点儿冷,蒲龄拽着书包带子,站在校门口做了几个伸展动作,脚底板也没能热起来。
手机里躺了条消息,是十分钟前宫野发过来的。
今晚有事儿,你自己路上小心,有什么事儿随时给我电话。
蒲龄拿着手机重新看了一遍,才给他回了一个好的过去。
大概是因为这个点儿才下晚自习,蒲龄往便利店走的路上有不少拉着手一块儿黏糊糊的小情侣。
有俩走着走着就互啃了起来,啃得特忘情,连后面有人都没管。
蒲龄把手揣进兜里,很无语地经过他们。
突然就想起那个破楼的晚上。
宫野按着他的脑袋,用力而粗暴地咬他嘴唇的场景。
蒲龄觉得眼皮都跳了一下,他深吸了口气,努力地想把画面从脑子飞快地丢出去。
被捡来的这人恢复速度倒是很快,三天就能坐起来自己吃饭了,虽然上厕所还需要人扶。
宫野坐在病床边,拿着大汤勺给他盛了一碗粥。
谢谢。那人小声说。
你......宫野想了一会儿,想起了他在病历单上的名字,方寻。
嗯?方寻抬起脸认真地看着他。
感觉好点儿了吗?宫野问。
好很多了,我觉得这周我就能出院,等出院了我就把住院的钱还给你。方寻回答得很流畅,大概是想过宫野会提这类问题。
啊我也不,不是特别着急。宫野摸了一下鼻子道,这周就出院是不是有点儿太早了?
不会啊,方寻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衍哥你放心,我真的差不多好了。
哦。宫野点头,又看他,还没问你,你多大了啊?
十九。方寻轻声说。
比我小一岁?宫野嘶了一声,打量着他,看不出来啊,我以为你十五六呢。
我真的十九。方寻笑了。
大概是因为脸小,眼睛又大大的,方寻看起来很显小,跟蒲龄一比都小了。
蒲龄......宫野皱了皱眉,这阵子好像没怎么见到。
也不是没怎么见到,住一个院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天天见。
就是没怎么说过话,蒲龄不是特喜欢主动说话的人,他又因为方寻的事儿天天活雷锋似的跑医院......
于是就有阵子没好好说过话了。
没好好说过话,宫野就觉得跟没见面似的。
国庆小长假一过,十月溜得很快,一眨眼就十一月了,高二又考了场大试,蒲龄这回进步得挺明显,至少地理成绩没再倒数。
考完没几个星期就到了11号,光棍节。
这个光棍儿......节的,冯寒咬着笔头啧了一声,转头看向蒲龄,我俩这种人的节日吧,蒲龄你怎么过?
不过。蒲龄把书本往书包里塞。
哎要不我俩找个地方放礼炮吧。冯寒激动得一把扯住了蒲龄的书包。
动作太用力,蒲龄在他手背上拍了一巴掌。
我操!我说放礼炮你打我干嘛呀!冯寒气呼呼地把手缩了回去。
蒲龄没说话,摸了一下被扯的书包。
299呢,怎么着也不能让人给扯坏了吧。
今天意外地没晚自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学校领导也要过光棍节。
蒲龄背着书包刚走出校门口,一抬眼,看到马路对面宫野坐在一辆二八大杠上对他招手。
这辆车他看到过,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的,宫野每天都骑着它不知道上哪儿去。
蒲龄看着宫野,突然生出一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
怎么回事儿呢。
大概是有阵子没和他一块儿吃饭说话睡觉了。
你怎么来了?蒲龄走过去。
带你过光棍节去啊。宫野开玩笑地说,心里想的却是蒲龄穿校服的样子看起来还挺顺眼的。
你还知道光棍节呢?蒲龄笑了一下。
我的节日我能不知道么。宫野啧了一声,拍拍后座,上来,送你回家。
我要去我妈那儿帮忙。蒲龄说。
宫野点了点头,载着他去了菜市场。
哎,我说这个谁,宫野一脚撑住地,远远地把车停了下来,看着花店门口,这个胡叔,对你妈有意思吧?
蒲龄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了花店门口帮老妈一块儿把花搬进店里的老胡。
是啊。蒲龄叹了口气。
你没意见?宫野问。
我妈喜欢就好,没意见。蒲龄说。
那以后你是不是得叫老胡爸啊?宫野又问。
不叫。蒲龄说。
你这不是有意见还是什么?宫野啧了一声。
不是,蒲龄从自行车上下来,把筐子里的书包往背上一甩,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我对谁都没意见,只是讨厌这个称呼本身。
宫野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停好车跟了上去。
蒲,蒲,蒲龄来了啊。老胡笑呵呵地抹了把汗说。
嗯。蒲龄点了一下头,帮他把三轮上的一个大盆栽抬进店里。
宫野跟着走了进去。
花店里生意还挺好的,有小情侣挨一块儿在选花。
奇了怪了,光棍节,光棍的节日,有对象的凑个屁的热闹。
宫野想着,一抬眼脸色变了变。
薛信站在他对面,大概没注意到他和蒲龄,没什么表情地在挑架子上的玫瑰,身边还牵着一个姑娘。
姑娘看着很眼熟,宫野想了一会儿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挺精分的叫晏泽的女孩儿。
不过晏泽好像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兴,有点儿面如死灰的意思。
砰的一声,宫野转过头,看到蒲龄手里的小喷壶掉在了地上。
蒲龄也看到了薛信。
他没说话,蹲下去把喷壶捡了起来。
别冲动。宫野按了一下他的肩膀。
蒲龄差点儿没蹲稳一屁股坐地上了,他抬头,有点儿没好气地瞪了宫野一眼。
我说过我要冲动了吗。蒲龄啧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