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回应他的是很温和的女人的声音。
宫野抬头,门被拉开一半,傍晚时见过的女人露出一张脸,对他客气地笑了一下:是房东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不准养宠物,大功率电器,也不行。宫野发现在女人温和的笑脸面前冷着声音说话有点儿困难。
门后的屋内开着灯,但屋里还是很暗。
宫野依稀看到有个小小的人正弯腰在行李箱里叠衣服。
半晌,那个小小的人抬起脸,用陌生而安静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好的好的,女人笑着说,我们平时用不上什么电器,我儿子他也不爱养宠物的。
没爸爸!小野种!戴着红领巾的小胖子揩了一下鼻涕,甩着书包又朝前一脚踹在小孩儿的屁股上,小野种!没爸爸!
小孩儿被踹得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在地上。
小胖子见他没摔,有点儿失望,刚准备继续下脚,后背突然一阵火辣辣的疼,他扭头,还没来得及看是谁踢的他,又被猝不及防从天而降的一脚给踹到了地上。
小孩儿拽着书包带,有点儿震惊地看着后面走上来的人。
你是谁!小胖子坐在地上哭喊起来,敢踢我我打死你!
我怕死了。宫野说。
小胖子咬咬牙,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又朝宫野冲了上去。
宫野一个扫堂腿把他扫到了地上。
......
宫野往前走了几步,俯身压住了小胖子的肩膀。
小胖子挣扎无果,开始求饶。
我不揍小学生的,宫野啧了一声,但是我揍讨人厌的小学生。
那你揍我干什么!你揍他啊!小胖子喊起来。
为什么揍他?宫野扭头看了一眼小孩儿,小孩儿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因为他最讨人厌啊!
为什么他最讨人厌?宫野歪了一下脑袋。
因为他没爸爸!是野种!我们班都这么说!小胖子恶狠狠地说。
这样啊,宫野笑了一声,伸手揪起小胖子的衣领子,那你回头跟你们班人说,谁要再敢说这种话,我揍得他连门牙都长不出来。
你你你你你你你......小胖子吓得牙齿打架。
别你了。宫野打断他,松开手,滚吧。
小胖子连爬带滚地逃走了。
宫野拍了拍裤子,起身看着小孩儿。
小孩儿也看着他。
最后还是宫野先开口说的话。
哎,他抬了抬下巴,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儿抬头认真地看了一遍他那双像狸猫似的弧度漂亮的眼睛,很久才开口。
我叫蒲龄。
☆、番二
还有这个鹿茸,老妈拎着一大袋子东西,递给蒲龄,客人送我的,我也不爱吃这东西,你给小野。
蒲龄靠门上玩手机,闻言无奈笑一声:好东西您自个儿留着得了,他还年轻用不着。
拿着。老妈把袋子的勾绳塞他手心里,小野最近到处跑工作,我看人都瘦了一圈,你好好给人补补。
蒲龄叹口气,点点头。
老妈又道:哎你等着我还有点儿东西要给小野的。
蒲龄啧了一声:妈,我俩就住您对楼,您还记得吗?又不是不过来了,下次你自己给他。
嘿你这人,老妈在他肩膀上打一下,对自个儿男朋友这么不好。
别,别瞎说,好好,好着呢。胡叔在一边说。
蒲龄冲胡叔笑了笑:胡媛呢?
约会呢,老妈笑起来,最近有个海归律师在追她,我见过了,又高又帅,特别不错。
好事儿啊。蒲龄点点头。
来,老妈把一袋东西塞到他手里,拿好了。
什么啊?蒲龄掂了掂,还挺沉。
年,年糕。胡叔说。
你胡叔特地去乡下做的,特别软。老妈说。
行,今晚晚饭就炒年糕了。蒲龄晃了晃袋子。
蒲龄出了电梯,走进对面的楼里,在进电梯之前先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两秒之后有人接起,是一声鼻音极浓一听就没睡醒的喂。
蒲龄啧了一声:还睡着呢?
那边似乎翻了个身,蒲龄听到衣服布料摩擦被子的声音。
宫野低笑:醒了。
晚上炒年糕吃不吃啊,蒲龄凑近话筒亲了一口,男朋友?
宫野拖长声音:吃,你快回来,我饿死了。
蒲龄和宫野住六层,蒲龄刚大学毕业那年搬进来的。
宫野悄悄攒了首付,什么都没跟他说,就为了等他毕业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后来老妈和胡叔也搬了过来,刚好住他俩对面那栋楼。
蒲龄确实是很感动,刚毕业的时候找不着对口专业的工作,在家躺了一个多月,宫野任劳任怨地养他,待他比从前还好。
后来蒲龄找着了工作,两人的日子也逐渐好了起来。
虽然是份普通工作吧,可蒲龄很满足。
他这一辈子什么都普通,家世、成绩。
还很穷。
最特别的,就是遇到了宫野。
在宫野27岁生日那天,蒲龄背了一个宠物包回到家。
宠物包里是已经长得很大的顾小黑,扒着透明窗好奇地看着外面。
我知道你特别想养,蒲龄把顾小黑抱出来放到宫野的怀里,但是罗英不让你养动物,你怕放在家里会被她丢掉。
可是现在没关系了,蒲龄说,现在这里是我们的家。
宫野差点儿就哭出来了,使劲把脸埋在猫肚子上没让蒲龄看到。
现在,蒲龄提着宫野爱吃的年糕,正要回到他们的家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至此结束,谢谢大家。
有兴趣可以收藏一下我即将开的新文《盲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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