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适时解围,打发走了课舍内大半弟子,季朝云这才站起身:谢了。
没事,小事一桩。叶沉星熟络地揽过季朝云的肩膀,笑着道,不过,我也很好奇你这两个月都发生了什么。
季朝云道:没传言这么玄乎,回头有空告诉你。
行啊,等休沐时我请你喝酒,为你接风。
三人结伴步出课舍,叶沉星忽然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道:对了,这几日你要小心一个人。
谁?
君如琢。
季朝云一怔,便听叶沉星又道:他坚持是凤祁害死了他堂兄,死活要与凤祁当面对质。如今凤祁闭关,可你与他是一同下界,君如琢找不到凤祁,估计免不了来找你麻烦。
他季朝云睫羽微动,他没有回灵渊海么?
叶沉星:听说是灵渊海那边不让他回去,具体我们也不知情。
前几日我还见他在天枢仙尊那里大闹一场,要向凤族讨个说法。北染道,听闻君如琢自小被龙王三太子照顾长大,关系如亲兄弟一般,也难怪他会如此。
总之,你躲着他点没坏处。叶沉星叹息一声,他们这种在仙域地位超绝的宗族,咱们惹不起。
季朝云沉默片刻,忽然问:他知道我回来了么?
叶沉星:你昨日回来倒没多少人知晓,可今日复课,消息估计很快会传出去吧。
季朝云淡声道:那他很快会来找我,躲不掉的。
他话音刚落,三人脚步皆是一顿。
松林小径的前方不远处,一道修长的身影立在那里,神情苍白憔悴。
君如琢。
叶沉星和北染下意识挡在季朝云面前,却被季朝云拉住了:无妨,你们先去上课,我与他聊一聊。
二人纵使有些不放心,却也只得依言离开。
此时刚下早课,松林小径内仍时不时有放课弟子经过。君如琢扫了季朝云一眼,转头朝小径深处走去。季朝云轻叹一声,跟了上去。
君如琢一直走到了松林小径的深处。
眼看此地已经不会再有外人,季朝云开口道:阿琢,有话直说吧,别再往里走了。
君如琢脚步猝然一顿,转过头来:我以为,该是你要与我有话直说。
季朝云闭了闭眼,轻声道: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也很抱歉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很抱歉?君如琢疾走几步回到季朝云面前,一把攥住他衣领,好啊,那你告诉我,到底是不是凤祁做的?
季朝云握住他的手背:你冷静一点。
你要我如何冷静?君如琢双目赤红,嗤笑道,你还不知道吧,灵渊海已经盖棺定论,说三堂兄就是死于魔族之手。凤族帮着填补好了神庙的魔域封印裂隙,灵渊海还特地派人登门道谢。呵荒唐至极!
你前脚刚找我寻来灵渊海神庙所在,没过几日三堂兄便死在了神庙,偏巧凤祁在现场而你不在。兄长,我不是傻子。
君如琢深深吸气,竭力维持声音平稳: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你的身份,我现在只想问一句,到底是谁杀了三堂兄。是你,还是凤祁?
季朝云注视着他的眼睛,平静道:如果我说是我,你要如何?
君如琢摇摇头:不,不可能是你,以你现在的修为,你根本
季朝云道:君玦天赋根骨不高,身法更是远不及我,何况我有凤祁从旁协助,他不是对手。
可你没有理由这么做,你为何要
他三百年前便对我动了杀心,一心将我赶尽杀绝。我重登仙域,自然该有仇报仇。
君如琢低下头,指尖颤抖得几乎抓不住季朝云的衣服:不会是这样的,不可能是这样君晏你与我说实话!
那你觉得真相是什么?
君如琢募地僵住了。
季朝云一点一点掰开君如琢的手,理了理衣襟,平静道:君玦死时我不在现场,凤祁已被证实与此事无关,龙王三太子死于与魔族的缠斗中,这便是真相。
阿琢,无论你心中还有何猜测,都已经没有意义,你不可能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所谓真相。
他抬手逝去少年眼尾的泪痕,温声道:逝者已逝,生者还要好好活下去,别再纠缠了。
可、可是君如琢低下头,可是灵渊海该怎么办?
灵渊海龙王重伤多年,长子修为被废,次子死于战火,唯一的幼子也意外丧命,昔日盛名一时的灵渊海,如今竟已后继无人。
君如琢抓着季朝云的手,声音颤抖而无助:兄长,你教教我,灵渊海如今该怎么办?
阿琢,我帮不了你。季朝云道,我早已不是灵渊海龙族,事到如今,能救灵渊海的是你,不是我。
我?
季朝云扶起他,声音坚定而温柔:龙族统御四海,灵渊海永远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离开而覆灭,它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午课时间将至,季朝云告别君如琢离开。
君如琢抹了把脸,整了整衣襟,正准备往回走,脚步忽然一顿。
他低下头,从衣襟中取出一枚挂在脖子上的海螺。
乳白色的海螺如今泛着淡淡幽蓝的光芒,这是灵渊海特有的通讯之术。
而只有一人传讯时,灵力光芒会呈现这样的颜色。
灵渊海龙王。
第64章
在那之后的几日,季朝云与凤祁都没有再见面。
天榜大比前,书院弟子还需再完成一次季考。不过季朝云已经提前以历练功德通过了这次考核,并取得甲等,只要功课不落下,他倒不需要时时去课舍上课。
因此,季朝云这段时间索性也不回弟子院,窝在登云楼打坐修行,专心准备天榜大比。
他不需要考试,可其他弟子却不是如此。
没了季朝云从旁监督,叶沉星肉眼可见地回到了挂科边缘。在他百般哀求下,季朝云终于答应用晚课时间帮他辅导功课。
夜晚的登云楼灯火通明,暖阁内熏着熟悉的暖香。季朝云合上一本刚读完的经卷,顺手敲在身旁那人的脑袋上。
嗷!正打着瞌睡的叶沉星一个激灵,瞬间坐得笔直,我没偷懒,我正在背!
北染从书写中抬起头,笑道:我作证,叶大哥只睡了一炷香,没有太久。
叶沉星咬牙,小北染
季朝云摇摇头,站起身:我是想说,放课的钟声已过,你们该回去了。
二人皆是一怔,叶沉星纳闷道:我怎么又什么都没听见。
登云楼外有结界保护,隔绝一切响动,自然听不见。北染向他解释一句,又道,看样子,季大哥近来修为又精进了不少。
季朝云正弯腰收拾着桌上的纸砚书本,听他询问,这才抬眼道:是啊。
能不精进嘛。叶沉星八卦一笑,咱们朝云修行本就刻苦,现在还有某人给开的后门。朝云,你可要加油,每届天榜大比书院都会私设赌局,我已经准备把所有身家全压你身上,压你能闯入最后一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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