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家灭门后,他便跟随苏玄征走过大江南北。他容貌过人,再加上萧家灭门还不知道是谁所做,苏玄征怕惹上祸事,便为他买下了这副面具。
至此,萧慕寻便为自己取了林轻云的化名。
他当林轻云的时候还是炼气期,为了提升修为,便到处治病救人。救的人无数,甚至比他恢复萧慕寻这个身份后还要多。
因为经手的人数过多,有些人就算面对面,他亦认不出来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这面具竟然还是落到了他的手里。
萧慕寻垂下眸子,长而浓密的眼睫微微轻颤,犹如振翅的蝴蝶,掩盖住了满心的惆怅。
远处莫钧青气呼呼的走来,打破了萧慕寻的沉思:小师叔!
萧慕寻站起了身:怎么了?
莫钧青:快,医修联盟的人来了。
萧慕寻脸上尽是震惊之色:医修联盟的人?
莫钧青忍不住骂了出来:该不会是那个冯川打赌输了,就特地通知了医修联盟?真是卑鄙小人!
萧慕寻面色微沉,他才炼气二层,冒险去救祝明霄,在月淮城大露一把,最大的原因便是不想和医修联盟的人交手。
如今最不想发生的事,竟还是发生了。
去看看。萧慕寻沉声道。
莫钧青点了点头:好,我倒是要问问冯川,他好歹是医修联盟的上峰峰主,竟不守信用!
两人绕过了曲栏迥廓,在离正厅不远的碎石小径上,便看到了冯川。
小径隐匿在蔷薇花枝中,开得极重的蔷薇花,将小径重重遮拦,冯川从那边走了过来,发上也沾染了宿露,看着十分急迫。
他好似也刚刚抵达这里,正要朝着正厅而去。
莫钧青性子急,立马就冲了上去:冯川,你打赌输了还找来了医修联盟的人?怎么还想让他们给你做主?都金丹期了,要不要脸?
冯川脸色难看:莫钧青,我不想和你多费口舌。
莫钧青一听,火气就更大了,吹胡子瞪眼的说: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冯川本想不理,却见到他身后的萧慕寻刚刚走来。他眼神微冷,穿过了重重花枝,落到了他的身上。
冯川微怔,竟在萧慕寻身上,看出了一个上位者的气息,那气势比他们医修联盟的盟主还惊人。
冯川想起两人间的赌约,只得耐着心解释:我也不知道医修联盟的人为何会来。
萧慕寻承认,在来之前,是对冯川有所怀疑的。
如今听到冯川这么说,眼神微变:那医修联盟为何会突然派人来?
冯川摇头:正打算进去了解情况,便被莫钧青喊住骂了一顿。
莫钧青:
冯川狠狠拂袖,一副愤世嫉俗的模样:我是瞧不起低阶修士,可也绝不会胡来!说了百年,便是百年。
说完这话,他分外痛苦,好似刮了他一层血肉那般。
卖身啊!还百年!
就算他是金丹期,也禁不住这么来。
冯川越发后悔,恨不得打死自己。因为医修联盟的那条规则,只要到达筑基期,便能挑战上峰,有实力者即为上峰峰主。
自加入医修联盟,他便受到了影响。
崇尚强者,瞧不起弱者。
哪知道后浪推前浪,这世上竟然还有萧慕寻这样的人,医脉好成这样!
这件事,狠狠打了冯川的脸,也给了他一个教训。
萧慕寻才知道自己误会他了:那不如我们一同进去瞧一瞧?
冯川嗯了一声,还不习惯面对萧慕寻,沉默代替了所有。
三人一同走到了正厅外,祝旭似乎早知道他们回来,便早早派人守在了外面。看到几人,直接领着他们进到了里面。
城主,人带进来了。
率先映入眼帘的,乃是衣衫褴褛的华彦淮,因为逃出幻面蛛巢穴,他的衣衫破损,沾染了鲜血和泥水,看着格外狼狈。
萧慕寻同他四目相对,顿时戒备了起来。
冯川认出了他:怎会是你?
华彦淮说:我受盟主命令,去夜辉城取日月轮
冯川对日月轮极感兴趣,兴奋的问他:那日月轮呢?
萧慕寻嗓子发干,心脏跳动极快,生怕华彦淮说出日月轮的事。
毕竟水莲子都还没拿到,华彦淮说出日月轮,无疑是让他又多了一层麻烦。
时间过得尤为缓慢,屋外又下了场骤雨,噼里啪啦的打在瓦上,落下清脆的声响。
屋内安静极了,连那微弱的呼吸声也清晰可闻。
冯川见华彦淮不说话了,便沉声道:华彦淮,我在问你话呢!
萧慕寻脑子里立马便生出了许多对策,无论华彦淮怎么说,他都必须接招。
萧慕寻以为华彦淮会选择告诉冯川时,华彦淮却说:我没能拍到日月轮,回去之后,定会向盟主领罚。
冯川觉得扫兴,哀叹了一声:怎么这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那可是医修人人想要的日月轮!
医修不同于剑修法修,生出灵识的武器极其少见。
日月轮出世,就算许多人心里明白,得到日月轮认可的概率不大,但也让许多医修心生幻想,总得要试一试啊!
华彦淮没有说话,反而一直时有时无的盯着萧慕寻。
祝旭忧心其他事,便朝众人说道:华彦淮,你把方才告诉我的,再同大家说一遍吧。
华彦淮告诉祝旭什么?
萧慕寻心都提了起来。
哪知道,华彦淮却只将坟地和幻面蛛的事同祝旭说了。
那地方瘴气颇重,须得研制解药才能去。
祝旭心中了然,朝莫钧青和冯川说道:你们二位来得正好,我想托你们一件事,将抵抗瘴气的丹药研制出来。
莫钧青本想借故推脱:我们又不知道那瘴气是什么样的。
祝旭望向华彦淮:他方才同我说过,装了一些回来。
都准备得这么充分了,看来已经是推脱不了了。
莫钧青和冯川只得应下,几人这才一同离开了正厅。
刚走出没多久,华彦淮便对萧慕寻说:我有话对萧道友说,可否留步?
萧慕寻眯起眼:我为何要跟你去?
华彦淮却主动说:若萧道友不放心,可以带莫道友。
冯川睁大了眼,感情这是把他排除在外了?
好好好,也不参与这麻烦。
他很快便拂袖而去,徒留三人对持。
方才那一场骤雨,将漫山花树淋湿,花瓣也零落而下,幽幽芳香混杂了泥土的气息,空气里尽是潮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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