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潜薄怒道:你到底想瞒着我什么?!
我
话音未落完,那官人首先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将士,其中两名拖着一个人走了出来。
傅勒伸手去挡他的视线,却被推到了一旁。
那死去的人,面色苍白,神色痛苦。秀气的五官让杨潜心头蓦然一震,他盯着尸体,迟迟没回过神。
傅勒见此撇开了眼,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他死后的样子,弃之如履,这命真是连一文钱都不值。
杨潜道:是你?
傅勒未答。
杨潜转过身,看着他道:你还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傅勒耸下肩,勉强的笑着:唯一的事不也让你发现了,我就是不想让你看见我的狼狈样儿。
杨潜一字一句道:我不信。
傅勒一怔,莞尔一笑:有什么不信?
不信就这一件儿。
杨潜的目光灼得傅勒移开了视线。
杨潜盯着他接着道:这东苑送来的人,都得在我眼前过一遍,那时我没见过你。
傅勒心下一怔,他想解释,却见杨潜的目光落在了手上的斗笠上,心想这下估计是瞒不住了。
杨潜抬脚就走,傅勒焦急地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杨潜扬声道:把事情弄明白!
一处荒郊野岭,官人站在一旁,支着脖子东看西看的,像是为后面忙着挖土的将士们把风。
傅勒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尸体随意被扔在了坑里,几抔黄土下去,就算是下葬了。
傅勒斜眼看了一下杨潜,见着人只是脸色铁青,并没有其他什么表情,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捏一把汗,不过好在这官人没有说出什么事来。
不过傅勒这次可没那么好运,他想什么便来什么。
那些将士埋好人后,松了一口气,这时才觉得奇怪,堂堂官人为什么会突然帮他们,一名将士拿起刀抵在了官人的脖子上。
冷声道:你一个官人为什么要帮我们?
那官人处变不惊地道:先把刀放下。
你先说。那将士又将刀刃往里抵了抵。
脖颈已经被划出血了官人便也不敢卖关子直接道:这件事是我处理错了,将军其实让我把他往东苑送的。
傅勒一惊,心道,完了。
他感觉身旁一动,眨眼间,杨潜就一拳往那名官人脸上砸去,却砸了个空。
杨潜来来回回又砸了几下,傅勒察觉他不对劲赶忙抱住了他:你疯了,没看见都是扑空吗?!
傅勒使劲的抱着,终于怀中的人没有再挣扎,他刚想松口气,便感觉一丝冰凉滴在了他的手上。
那莽夫这是哭了
哽咽声从他头顶传来,杨潜的声音很是嘶哑: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傅勒一怔,睫毛一垂,他死都死了,对不起又有什么用,虽然心里像是被车裂般疼痛,傅勒依旧语气柔和道:这不关你的事儿,你也不知情。
杨潜久久没有回答,傅勒甚是担心,松开了手,想要瞧瞧他怎么了。
杨潜没了阻力直接扑倒在了土堆面前,徒手刨着,那狠劲儿,傅勒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干什么呢!你快起来!刨它作甚?!
你不能埋在这儿,我给你找个好地方,这树林里阴森森的,又冷又寂静,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以后想找个人谈话都不行。
傅勒见他魔怔了,立即上前拽他:别在刨了!你怕我孤单那你以后多跟我说说话不就行了,我不是还在你面前吗?
不一样杨潜望向了他:之前你还是热的,现在你是凉的。
够了傅勒吼道。
入土为安,你现在刨我坟,是让我做鬼也不得安息吗?!
杨潜慌乱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就给我收手!
傅勒这一吼,终于让杨潜停止了动作,他满手都是泥,脸上也带上了泥。
傅勒背过身,睨了他一眼:我现在想要出去,你这宅子大,我找不着出口,你若想我这辈子都困在这里,那你就继续刨吧。
说着傅勒便先走了一步,徒留杨潜一个人跪在了原地。
不过这杨潜脑子不傻,还是分得清当下与过去,傅勒在宅子里晃了半圈,杨潜便回来了。
他神色惭愧,整个人都是无精打采的:我带你出去吧。
傅勒还想说几句,见他这副模样,怕他不爱听也就忍住了。
傅勒踏出府邸的那一刻,感觉神清气爽,心道:他终于是彻底离开这里了。回头一看便见杨潜还站在门边,望着他的眼神有些怪异。
傅勒心下有些担心,还是扯着唇,温声道:你还愣着干什么?
杨潜无比认真地道:我想留下来陪你。
陪谁?
陪你。
傅勒不用想也知道,这你是什么意思,他现在站在门边迟迟不肯出来,心下想陪的自然是那埋在黄土里的一摊白骨。
傅勒试探的道:别开玩笑了
杨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只留下一个背影给他,便往里走去。
傅勒一惊忙冲上前去,却被突然弹开,那门上居然形成了一个结界。
不,不行,他不能放着他不管。
莽夫,你给我出来!你出来啊!
傅勒嘶吼着,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着他将他猛地拉出了幻境。
傅勒?沈晟看着凭空出现的人唤了一声。
傅勒还在喊着话:杨潜你放着我不管!你去陪抔黄土有什么意思!你应该偿还的是我啊
沈晟见他情绪激动,立马按住了他:你这是怎么了?别激动,先冷静一下。
傅勒一把拽住了沈晟:沈郎,杨潜还在里面,他不肯出来,你快去劝劝他,劝劝他。
沈晟有些惊道:杨潜怎么会在你的梦里,你可是看错了?
不,就是他,就算他被挫骨扬灰,以一堆骨灰摆在我的面前,我也能一眼认出他!
傅勒拽着沈晟,生怕他不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