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的其他同学虽然没吭声,心里也一样有些愤愤不平。
班主任没答话,转身把黑板上的请假条几个字擦得干干净净。
他捻起粉笔,在黑板上洋洋洒洒写下几个大字。
前程似锦、未来可期。
同学们看见这两个成语一愣,就见老张转身放下粉笔,抬起头来,眼眶泛红:别以为骗我批了请假条你们一个个就不用来看我!还有布置考场的这两天回去给我好好复习!要是考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这群小崽子!
同学们觉得鼻子一阵泛酸,没说话。
老张:听见没有!
同学们颤着嗓音道:听见了
老张:再大声一点!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同学们:听见了!!
呐喊声在走廊里回荡了两圈,飘向远方。
路岸检查完最后一遍试卷,放下笔,将视线落在窗外。
窗外是熟悉的走廊,走廊边上的花坛上冒出一朵朵粉粉嫩嫩地含羞花。
开学那会儿学校组织给班级门口的花坛翻新,他们班种了很多漂亮的花,可最后活下来的只有这些含羞草。
路岸也没想过,自己高考的最后一门考试居然是在自己的班级。
在自己的主场里,连这些英语题都写起来顺畅了不少。
结束铃声响起,试卷被收上去,路岸走出考场。
广播开始播放《夜空中最亮的星》,歌声响彻整个校园,像是在送行,又像是在告别。
路岸叹道:结束了。
是开始。
路岸转头,看见何远立在自己的身后,笑眯眯地伸手覆在路岸的手背上。
考得怎么样啊?班主任笑眯眯地走来。
他一身大红色T恤,T恤的下摆勒着他肚子上的游泳圈。
还行。路岸笑道。
那我就放心了!老张挺着肚子拍拍路岸的肩膀,又拍拍何远的肩膀,当然!你们两个无论考得怎么样!回去好好玩!享受一下这个长假!
你们先别聊了!林文玉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停在这几人跟前喘着气,快来教室一趟!
出什么事了?班主任一听挺着急,以为班上有同学考试没考好,寻死觅活,连忙问道。
您去就知道了!林文玉揽过班主任都胳膊,又回头冲路岸和何远眨眨眼。
路岸和何远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老张一边跑得头上冒汗,一边措辞怎么安慰这些小孩,不一会儿就被带到了教室门前。
只见教室的中间被腾出了一个位置,中间的几张桌子并着,上面放着一个漂亮的蛋糕,正冒着烛光。
而蛋糕的后面除了站着一排排学生外,还有各科的老师。
只剩班主任没到了。
班上的同学一见到班主任,就开始齐声唱歌。
这首歌正是当时教师节唱的《你是我的眼》。
班主任鼻子一酸。
离上一次听他们唱,已经快一年了呢。
这群小毛孩,已经成长为非常优秀的孩子了。
站着的老师们纷纷泪目了,跟着唱了起来,其中班主任哭得最大声,扑进芳姐的怀里哭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路岸这次终于听见何远唱歌了。
他的声音很低,像天边的星星掩在几缕云后头,飘渺,却仍然透露着光芒。
路岸抬头就吧唧一声,往何远嘴上亲了一口。
何远一顿,垂眸看着路岸道:这次不算,我还没有嗷嗷叫呢。
路岸学着何远的样子挑了挑眉:今晚给我留个门,你爸爸我送货上门!
☆、番外2
路岸从浴室出来,光着膀子,上半身滴着水。
他一边拿毛巾胡乱擦着身上的水,一边往床边走。
坐在桌前的张涉友看清路过的路岸,惊呼一声:我的妈!兄弟、你脖子上是给晒熟了吗?
你有空吗?路岸往床上一趴,指着桌上的小袋子,皱着眉问,方便帮忙擦个药吗?在那个袋子里。
他觉得脖子后头的皮肤沾了水,一阵火辣辣的疼。
行行行。张涉友跑去阳台洗了个手,拎着袋子在路岸的床边坐下。
凑近看,路岸脖颈后的皮肤都快要晒褪下来了,脖子上下泾渭分明。
张涉友一边打开膏药往路岸身上抹,一边啧啧感叹了两声:你军训不涂防晒霜的吗?果然是条汉子!
嘶路岸疼得直皱眉,你再重一点儿,我的皮就没有了。
曾经有一瓶防晒霜放在自己的面前,他没有珍惜,不仅把这娘们兮兮的玩意儿拿出了行李箱,还把塞防晒霜的路溪鄙视了一顿。
现在他给晒脱了皮,涂防晒霜也不是,不涂也不是。
他悔的肠子都青了。
开玩笑!我可是抹膏药的一把好手!你这皮都脱了,再轻也疼。张涉友放轻动作,我看你就应该跟何远蹭蹭防晒霜,你瞧人家军个训白白嫩嫩的,比人家整天躲树底下的小姑娘还白,防晒霜肯定是好货。
路岸:他那防晒霜确实贵。
何远和他一块儿挑的,上面的数字令人食不下咽,所以他拒绝了何远的赠予。
你管他借肯定行的啊!我看你们整天在一块儿,关系好的很,老同学吧?张涉友想起两人形影不离的样子,忍不住感慨道,居然还在一个宿舍,缘分!孤寡老人羡慕了。
路岸偏了偏头,指了指脖子前面的那部分,示意他抹抹这,然后回答道:不止是老同学,他还是我男朋友。
张涉友双眼一瞪,手上一停:卧槽?真的假的?前几天我还刚把你的微信卖给个小姑娘!
路岸拧眉,将身子撑起来一点儿:什么?
他说怎么这几天总有人加他,还不是本专业的!
门被打开,两人齐刷刷望向迈着腿进来的何远。
何远的视线触及到路岸光溜溜的背部和坐在床边的张涉友,目光一凉,站着没说话。
张涉友顺着何远的视线,环视了一下自己和路岸后,连忙把手上的药膏塞进路岸的手里:那什么、我在帮路岸擦药!
说完,他赶紧拍了拍还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妥的路岸:对吧?
张涉友的脑海里浮现出何远和教官切磋的凶狠样子,觉得要是再不给个舒服的解释,他的大学生涯就要被葬送了。
路岸点了点头:对,还有一点就弄完了。
说到这,路岸终于在何远脸上逐渐浮现的微笑中察觉出他的不爽,迟疑到:要不你来继续?
张涉友站起来就往自己的座位上跑,给何远腾出位置。
何远不紧不慢地走向床沿,接过路岸的药膏,笑眯眯道:这种事情,岸岸以后叫我来做就可以了。
还有何远手指沾了点药膏,触上路岸晒伤的脖颈,又轻轻地滑到背部,以后不准在宿舍光着。
路岸刚想说,这特么哪叫光,劳资明明穿了裤子的,但话到嘴边就感觉到何远按在自己腰间的手微微用力:好不好?
路岸被按得虎躯一震:好!
这架势,让他想起高考结束后和何远出去旅游享受假期时,那个夜黑风高、天雷滚滚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