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晚,举行拉歌。
一大群人坐在操场上,歌是没唱几句,嗓子都喊哑了。
拉歌说白了就是别人唱再好,也是不好,不管别人怎么喊,自己也不唱。
也不知这是拉歌啊,还是练嘴皮子啊?
顾易泽兴致寥寥。
好在拉歌只拉了一个小时,估计是总教官也听不下去了。
拉歌结束,他们营又占了操场一角举行活动。
中间有自觉上去表演节目的,他们坐着听的,都打开了手机灯光摇着。
最后教官被推了上去,大家都要教官唱歌。
全营的教官聚在一起,说要唱军歌,下面的哪会同意,谁还没听过教官唱军歌。
那你们要我们唱什么?教官问。
我们唱《喜欢你》好不好。教官们没给他们提议的机会直接问。
好。只要不是军歌。
沈星权唱得很好,粤语标准,音色好听,全压在调上。
他唱完,一群女生欢呼起来。
顾易泽在一旁看入迷了。
就当是唱给我的吧,也是时候断了。
一首歌结束,活动也停了。
他们营长好像是川藏的少数民族,想让他们围成手拉手围成几个大圈,转圈圈。
顾易泽在混乱中不断靠近沈星权,他想牵一次他的手,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很幸运,他牵到了沈星权的手,是沈星权先伸出的手,他握住了。
沈星权的手很厚实,掌上起了厚厚的茧子,应该是训练训的,顾易泽越握越紧。
顾易泽的手指很细,细到仿佛一用力就会断,沈星权都不敢握紧,生怕自己会握疼他。
大圆圈慢慢转了起来,越转越快。
他们的手也越握越紧,不然就真的会松开了。
一群人在转着跑着喊着,出来很多汗,很疯狂,很尽兴。
顾易泽感觉自己要被撕开了,但是他还是不想放手,紧紧握着他的手。
慢慢手上的汗多了起来,多到快要滴下来。
终于,顾易泽没能抓住他的手。
沈星权越跑越远,顾易泽想去追,可自己另一只手还牵着一队人。
终是身不由己,他越扯,沈星权越远。
音乐停了下来,营长说了解散,也说了再见。
顾易泽站在原地,借微光看着远处的的沈星权。
也是时候和这个十五天来偷偷看过无数次的人说再见了。
再见沈星权。如果以后相遇,请不要和女朋友牵着手走在我的前面。
☆、第7章
从开始就希望结束的军训终于落下帷幕,十几天,不说有什么恋恋不舍,倒确会有些怀念。
一张照片,定格了高高抛起的迷彩帽,留下了每个人的笑脸。
拍完合照,许多人开始搂着教官、代班单独拍照,顾易泽也想去拍一张,可是他停住了自己刚迈出去的脚。
何必留个东西来念念不忘。
军训结束,学校宽宏大量,准许这些被摧残得差不多的新生休息一天。
顾易泽回到寝室,卸下迷彩,觉得浑身轻松,终于不用被军训支配,也不用被某人支配了。
他坐下来,准备联系徐照,又想起徐照现在还是一个苦逼的军训生,便没有找他。
顾易泽点开班级群,一张张照片发了出来,他甚至都没仔细点开去看,只粗略看了一眼,有些记忆适合一闪而过,没有铭记的必要。
这段记忆也确实没有惊天动地,顾易泽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看上那个人了,无意间心就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牵住了。
现在他必须自己剪短那根绳子,刻意避开,决绝舍离,这样对谁都好。
既然所遇非良人,顾易泽愿意继续等,等到那个合适的人。但在某此回想时,他还是会想起这个让他心动的人的。
这就是顾易泽,一个轻易放下的人,一个认定不可能连自己机会都不给的人,他不会把一件不太可能的事当成自己的全部,他总活得小心又谨慎,情感隐晦又憋屈。
顾易泽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他养成这样的性格,不过现在看来这样的性格还是有些好处的,就是不会让自己活得太辛苦。
他关掉手机,拿出部门报名表,填满信息,简历处费劲脑汁把高中所有当过的官全部写上去。
写完表,按规定还要写八百字的申请书,不得不说这个规定很破,纯属浪费时间让人练字。
顾易泽在把自己的光辉事迹又吹了一通后,在加上自己往后会如何尽心尽责,如何忠于职守,总算把这八百字违心文写完了。
写完后他到学生会的棚子去交表,还没到,就看见沈星权坐在后面。
顾易泽也是纳了闷,知道以后会遇见,没想到遇见这么早,刚军训完就遇见了。
顾易泽卷上要交的表,假装要去别的地方的样子。
诶,顾易泽,沈星权看见他,交表啊?
顾易泽停住,假意笑了笑:是的,教官好。
他脑子里飞速转过一圈,觉得沈星权这个军事协会的人应该不会在学生会任职,特别是心健这样的冷门部门。
沈星权拿了顾易泽的报名表,瞟了一眼,轻轻一笑:心健部,很会选哦。
是吗?不要碰到你就好。
顾易泽笑着点头:那我先走了。
嗯。
沈星权在顾易泽转身后往纸上写了些东西。
大学课程开始,顾易泽对刚上的英语,大学计算机都觉得还好,唯独高数他一上课就不对劲。
刚开始的几节高数课,顾易泽往往听着听着就开始耷拉着头钓鱼了,眼睛止不住地想毕上,反正就是特别想睡,还长时间恢复不了清醒。
这个时候,拼着残识用手去掐自己都是不顶用的,因为手都是没有力气的,要想醒必须靠自己顽强的意志或者意外的打击。
顾易泽自然是没有这样的意志,这几次他清醒都是靠下课铃的意外打击,然后拿起书本往外窜。
顾易泽也分析了一下问题的原因,觉得可能是几个月来都没有接触到如此高深无趣的数学,突然接触有些不习惯,大脑产生了一种对头发的自我保护机智。
说道头发,顾易泽脑海里浮现出他们看上去还算年轻的数学老师那高高的发际线了,每次数学老师甩刘海,顾易泽总担心他前面那撮稀松的刘海会掉下来。
这课也上了几天,顾易泽也混熟了大学模式,他发现大学根本就没有别人嘴里那么美好。
现在的他很想把那些将大学吹得神乎其神的人找出来,和他们好好谈谈,并且发出严厉的谴责。
大学哪轻松了?
早上要早起去早自习,晚上还得赶老远去教室坐两节晚自习。一旦下午有课,中午睡得必定战战兢兢,但凡再加上学生会查寝,中午睡得是战战兢兢又兢兢战战。一天有满课,这一天就绝对是地狱,只要有一天是三节,这一天就是上天的恩赐。
正在心底抱怨着的顾易泽披着星空赶回寝室,一条QQ消息发到他的手机里。
他点开一看,是心健部发来的面试通知,要他明天十二点准时赶到一教105参加面试。
明天顾易泽上午有课,十一点四十才下课,十二点就要赶去面试,这是不让他吃午饭啊。
顾易泽又是一阵抱怨。
第二天,顾易泽下课后直接到了105,他一进门,里面坐了一些的女生,大概有二三十个。
顾易泽觉得这有些不太科学,一个系里的冷门部门会有这么多人吗?
顾易泽坐在后面,那些女的眼睛都开始往后看了,让他觉得非常不自在。
等到快十二点的时候,顾易泽把眼睛从手机上移开,往前看去,人多了十来个,有些他觉得还有面熟。
接着他看到沈星权和那几个学姐一起走进来。
这是什么情况,明明算计好遇不到他,怎么他来了。
沈星权进来,看到这么多人坐在里面,有些惊讶,不可能会有这么多人参加面试,报名表明明才十来份。
怎么回事。他问在他旁边的部长。
这一看就不是大一的,应该都是朝你来的。部长一副一脸识破绿茶并且胸有成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