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的声音稚嫩又甜美,像一抹又软又甜的糖浆,语调清脆且高调,似乎笃定了殷栗会这么做,满满的气势十足。
她说完话后,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飞快地环伺了一圈四周,随后弯腰,拱身,扬脖,吧唧一口就结结实实亲到了殷栗的脸上,一派动作直接了当,根本没有给人反应的时间。
阿生,小虎我们走!亲敏儿冲还在旁边的人一喊后,手中马鞭一扬,马儿应声鸣叫起来,马蹄跺地溅起一层泥水,被雨后的阳光照亮折射出一层浅光。
阿生动作飞快,自然而然地赶上了亲敏儿,而和灵虎战的正酣的吴缘一眨眼的功夫就见原本正和他缠斗的灵虎撒开虎爪登时就往外跑。
灵虎撒腿狂奔的背影潇洒俊逸,甚至带着一丝解脱,完全没有回头看一眼和自己互殴打半小时的吴缘。
只有在甩动尾巴的时候一把将在原地的吴缘抽了个红印子。
吴缘瞪大眼睛,目眦尽裂:你们居然是一伙的!
灵虎没有给他响应,两人一虎走的飞快,只留他一个人和小青松抱成一团默默泪流满面,明明刚才还打的那么好,怎么说走就走,过于悲伤。
手中的发簪被一只修长的手从背后抽走,陆渊轻捻着发簪,面上神情是和他苍白肤色对比突兀的明媚。
师尊,这是方才城主小姑娘给的吧。
自方才在吴缘哪里听到关于城主和自家师尊的事情后,陆渊便默默把对亲敏儿的称呼调整为城主小姑娘,一则强调身份,二则强调年纪。
对比之下,作为徒弟的他可比什么城主小姑娘亲近多看了。
这点心中的小九九,小心思,殷栗自然没有了解,他翻身上马的时候依旧有几分愣神。
识海内的残卷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躺着,不会说话也不会动,偏偏殷栗胸口心悸到不行,想要触碰又抗拒,左右权衡起伏不断,令人寝食难安。
回首见陆渊拿着那发簪,殷栗当即想都没想,一把便从陆渊手中把发簪抽走攥紧在手中,他收敛了眉眼,攥紧的手紧绷的可怕。
残卷到底从哪来的,难道是以发簪为媒介进入他体内的吗?既然如此,那是不是利用残卷就可以回到仙界了?
不在修真界当衡坤宗的殷老祖,回到仙界接着做无人能敌的殷仙尊。
师尊,这发簪有那么好吗?陆渊第一次被殷栗抽走东西,他面色未变,眸色转深,低首浅问道。
殷栗沉浸在自己紊乱的思维中没有听见他的话语。
陆渊想起亲敏儿走的时候说的话便胸口发紧,明明只是个孩子的东西,师尊何以宝贝至此,难不成发簪的主人是艳娘吗?
他默默使出的百般思慕最终还是比不过一女子浮夸又廉价的发簪,而那发簪甚至一丝特别之处都没有。
他拼尽力气地维护和师尊之间的关系,不敢越雷池半步,那孩子却能够轻而易举地说出口。
世事从不如意,天道也从不顺遂。
殷栗拿着发簪,百般疑问在他心间萦绕,想起这事情本来应该也对陆渊也说,毕竟当初那本书是他得来的。
他匆匆回头便要向陆渊言明,却见对方那双漠然的黑色眸子中隐约暗红色浮动,面上是温和的笑意,眼中却要滴出血来。
这是魔族血脉不稳的模样。
\师尊,怎么了?\陆渊笑的眉眼疏朗,抓着缰绳的手背在身后收紧的青筋毕露。
不......没什么。殷栗脸上一僵,无端地把嘴边的话语又直接咽了下去,凝视着陆渊的双眼道。
安魂铃拿出来用,你血脉不稳。
陆渊清晰地看见自己的模样从殷栗浅色的瞳孔中显现,那双眼,将自己的不堪,自己的妄念都折射出来,似乎在拷问着他。
随后他缓慢,坚定地摇摇头,温声道。
师尊我很好,我一直都很好。
第57章长旭门
离了渝清城众人便把马匹换了,直接御剑去往衡坤宗,一路上的行程就比之前更快了。
而殷栗三番五次想要把陆渊给弄回仙重门去,却都失败告终。
陆渊坦坦荡荡,只要殷栗一有赶他的念头,他便一句话也不吭气,不说拒绝也不说同意,身上弥漫出的悲伤气息几乎都要实体化了,让殷栗又忍不住心软,不再说这事了。
毕竟现在衡坤宗内还有仙重门的弟子,陆渊回不回去都一样。
吴缘几次三番撞见这番场景,都不由地深深感慨,门主套路深,他要回宗门。
离回衡坤宗的路程还有一日时,三人正在阆川边缘,秋日已经过去,霜降正临,一夜四周草木生霜,正缓缓冒着寒气。
三人临了在客栈休息一夜,从客栈内出来编撞见这寒霜遍地的天气,殷栗搓搓掌心内的寒意,心理估算着时间。
距离秋日大比开始还有十天,但霜寒就已经来了,原本应该火红的枫叶也被覆盖,怪哉。
于是他皱起眉头便问吴缘道,吴缘,往年这时节都是霜降吗?
吴缘摸着自己下巴也跟着纳闷,自行走到一旁的树旁,伸手捻了一片树叶细细审视道:不,上一届大比是千年前,也是金秋时节,没有如此寒冷,莫说上一次大比,就说去年赭石也是秋高气爽的天气,哪里会这样。
是吗?殷栗眉间紧缩,自行走到树旁边伸手捻下一片树叶也跟着要查看,树叶上结着冰晶,他刚一伸手触及就立马缩回了手。
嘶!好冰!
原本干净的指尖出现一片被冻伤的红痕,殷栗心里纳闷,明明方才吴缘拿着没有问题怎么到他这里便成这样了。
陆渊见状,从一旁把自己掌心用灵气烘热后极为自然地握住了殷栗的手给自家师尊取暖,灵力细细修复着殷栗被冻伤的地方,语气有几分心疼道:师尊还是别伸手去触碰了,我来就是。
吴缘心里啧啧啧,又开始了,又开始了,是不是?自从从渝清城内出来,除去陆掌门深厚的套路外,他便发现陆掌门对待自家老祖行为举动越发亲密,老祖一般也不置可否,导致两人几乎都有蜜里调油的感觉。
同时作为一只单身好修士的他都感受到了陆掌门身上散发的浓浓粉红色泡泡,甚至有几分少女的羞赧,简直诡异,他原本波澜不惊的内心都要被雷的外焦里嫩了。
在陆渊的眼神过来前,他果断地选择转身过去玩树叶,衡坤宗吴缘修士的生存法则一定要有眼色。
在指尖被陆渊治愈后,殷栗把手放在衣袖中,正还想着研究一番,陆渊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双麂皮手套,直接就给他带上了,手套毛茸茸地,还很暖和,丝毫不显得厚重和他手的尺寸刚刚好。
师尊先不要去碰,我来查看。
说完陆渊伸手就当着殷栗的面,直接握住了一把裹着冰霜的叶子,叶子在他手中听话至极,乖顺的像一堆绿色的泡沫。
吴缘和陆渊触摸这寒霜都没有问题,为什么偏偏就他不行。
正感到万般困惑之际,三人倏然听见远方一些细碎的脚步声,是一些人浅浅地吟唱着法咒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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