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乐这会儿就觉得是臭的。

“爹？”安乐乐又喊了两声，赵德宝没理会，安乐乐眼珠转了转，在墙角处将赵德福的跟黄氏共用的盆拿了起来，又担忧地看了眼坐在长板凳上打盹儿的，轻声嘟囔了句‘姐咋就自己爬上炕睡了呢，爹要是摔着了可咋办’就脚步轻快地出了屋子。

等脚步声逐渐远去，赵德宝徒然就抬起了头，那张憨厚的脸上带着抹复杂的情绪，他扭头往炕上看了眼，他跟黄氏的一对儿女正睡得十分香甜。

灶屋里，黄氏刚忙完，正在往灶膛里加一把火把冷却的水又烧一烧，这刚把柴禾塞进灶膛里，抬眼就看见安乐乐抱着木盆走了进来，她拧起眉，低声骂道：“水不用你来挑，你就可劲儿着用是吧？你当自个儿是县城有钱人家的大姑娘一样？水紧着你用？”

“娘，我爹还在炕下长板凳上坐着呢，我打水让我爹洗洗了上炕睡。”

安乐乐站在黑暗里，黄氏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听到她这话，脸色一下就垮了下来。

安乐乐看到她这样，心里暗笑，又装作一副怕黄氏误会了自己的表情，就又解释：“娘，本来我以为姐已经给爹打了水洗洗了的。我回屋那会儿姐没在屋里，等我洗漱完，姐还没回来，我怕又出啥事，就打算去跟爹说一声……”

“你爹喝醉了，你不让他睡个好觉还去叫他？”黄氏声音略微一高。

“娘，这不是昨儿夜里差点出了事吗，我害怕，就去找爹。就发现爹还在你们屋里炕下坐着，姐跟留根儿在炕上睡着了。”

安乐乐说着就走到了灶台旁边。

黄氏一听留根儿在炕上睡着了，眼里就闪过一丝喜意，但这丝喜意很快就凝固了，她阴着脸，磨着牙问：“你说你姐也在我跟你爹屋里的炕上睡着了？”

听到黄氏特意点出了，我跟你爹屋的炕上，安乐乐就知道黄氏肯定是生气了。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黄氏脸上的表情，怯生生地说：“嗯，我叫了爹几声，没把爹叫醒，就先拿盆过来打热水，想着给把水端过去了，让爹洗洗了再睡。”

安乐乐这么殷勤的态度跟赵欢乐懒惰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黄氏心里顿时就有些微恙。

明明赵欢乐才是她生的，可却哪方面都不如人，反观安乐乐，不是她生的，只是她养的，平时就懂事多了。吃饭时还给她夹了肉，哪像赵欢乐，身上来了不舒服就拉着个驴脸。

越是想，越是对比，黄氏的心情就越差，越是烦躁。

安乐乐瞅着黄氏的脸色阴了下来，心情就觉得很是不错，她低头笑了笑后又很快抬起头：“娘，水热了吗？我……”

安乐乐话还没说完就被黄氏吼了回来：“水热没热你自己不知道看吗？”

啧，脾气真差。

“……那我打了端去给爹洗洗。”安乐乐垂着眼睑。

黄氏心情不耐烦，看到安乐乐垂着个脑袋，就又塞了一把柴禾进灶膛里。

安乐乐将盆放在地上，踩着板凳用水瓢舀了些出来试了试温度。有点烫手，但也刚好。

锅里还有小半锅水，安乐乐舀了些出来后，又问了黄氏的意思，黄氏说要加水，她就加了些水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