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我知道说这话你不开心，可是我还是得说！你这病不能再拖了！一定要看大夫吃药！”

常素芳这话憋在心里很久了，今天终于不吐不快。

可凤霞却摇头道：“我这是疯病，是好不了了！何必花那没用的钱呢？”

“嫂子，你可别这样说！现在医学发达了，精神疾病也是有药可医的！你别泄气！”

常素芳知道，二十世纪末后，国家开始迅猛发展，不管是经济建设还是科技都会有很大突破，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不要说这小小的疯病，就是再严重的也能治好。

更何况凤霞的疯病并不算太严重，只是因为受刺激过度，只要能有个精神科的医生开导加外用辅助药物，一定能好的！

“是吗？疯病也能治？”

凤霞却有些不敢置信。

四里八村也有不少疯子傻子，可还没听说谁能吃药好起来的，她觉得常素芳只是安慰她，并做不得准。

“嫂子，我并不是开玩笑！这疯傻之病也分先天和后天，先天有缺陷的确实不好治愈，可是像你这种只是因为伤心过度导致精神崩溃的，只要你努力调节好心情，再听大夫的吃些辅助的药物，一定能好起来的！”

常素芳费尽唇舌，就是想让凤霞不要放弃，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能就这么垮下去？她不忍。只要她拉她一把，说不定就能将她拉回来。

“大夫……真要去看大夫吗？”凤霞终于有些心动了，常素芳这样关心她，她实在不好意思辜负她的期望。

“对，一定要看大夫！嫂子，如今村里义诊，我们趁着这个时候赶紧去看，拿药也有优惠，花不了多少钱的！你要是手里没有，我先给你垫上！”

常素芳一见凤霞被说动了，连忙趁热打铁，再次劝说。

“不，不能再麻烦你了！我也存了一些钱，虽然不多，看病应该够了！原本打算等小宝上学了，给他买身新衣服，买些书本铅笔，可是现在……也用不上了！”

说着，凤霞再次落下泪来，她抬手捂住嘴，低低抽泣着。

常素芳连忙拉住她道：“嫂子，别想了！都过去了啊！现在你的身体最重要，我们先去看病，等你病好了！我们一起去给小宝烧纸钱，给他做新衣服新鞋子，还有学习用品！”

凤霞抹了把眼泪，这才哽咽着点点头。

“走吧，嫂子！”

常素芳扶起凤霞，两人出了门，便缓缓的往常有安家走去。

常有安家照例是挤满了人，这都第四天了，人还是不少。

常素芳扶着凤霞，随着人流缓慢的前进。

“嫂子，咱们进去后，先把你脸上的伤处理一下，然后再跟医生说你的病情。”

常素芳嘱咐着凤霞。

“要不，咱们还是回吧！人太多了！这什么时候能看上？”

凤霞一见院里头人头攒动，又开始打退堂鼓了。

“嫂子，来都来了，多等一会儿吧！”

“素芳，咱们还是走吧，我，我不想看了！这么多人……还有好多别村的！”

常素芳环视一周，这院子里可不只常家村的人，还有下洼村，赵家庄，杨家村，附近不少村庄也来了不少看病的人。

人们扶老携幼，逮着了这等义诊的好事儿，当然是谁也不想错过啊！

常素芳从凤霞有些忐忑，又有些犹豫的表情中约略猜到了一些端倪，恐怕凤霞嫂子是因为被人指指点点所以才不想看了！

因为，从她们一进院儿，就有些认识的开始窃窃私语，还时不时投过来异样的眼光。

凤霞嫂子会因此打退堂鼓也是意料中事，毕竟谁不在乎脸面名声？被人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指指点点，是人也受不了！

凤霞低着头，两只手局促的绞在一起。

想起先前那些小孩骂她克夫克子的话，她心头就一阵发堵。小孩子多半都是听大人说的才会学，只怕这会儿她在别人眼里已经是个扫把星了！

当着这么多人，她们都毫不掩饰对她鄙视的目光，背后更不知道怎么编排她。这种注目仿佛芒刺在背，让她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素芳，我们走吧！我不看了！”

凤霞终于忍不住了，抬头哀求着常素芳，一脸的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