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尽管常素芳已经猜到这一真相，可是亲口听何苗苗说出来，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常素芳有些气虚的跌坐在椅子上，痛心的望着何苗苗道：“你就算缺钱，也不该这么自甘堕落！若是被你妈知道，她得有多伤心你知道吗？”

何苗苗紧咬着下唇，泪水不断落下。她怎么会不知道？所以她才拼命的瞒着母亲，甚至不惜让母亲离开城市去农村上班，为的就是不让母亲受到伤害啊！

常素芳霍地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倏尔，她一把拉起何苗苗道：“走，跟我到常有安的公司，我出面，立刻解除你跟他们的合同！”

谁知何苗苗一听，当即就是脸色一变，伸手推开常素芳道：“不，我不能走！我现在不能离开公司！”

“为什么不离开？难道你还喜欢上这种堕落的生活了不成？何苗苗！你脑袋里在想什么？难道金钱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常素芳见何苗苗居然不愿意离开公司，登时更愤怒了！厉声问出心中的质疑。

“是！金钱对我当然重要！我妈的腿瘸了好几年了，就是因为没钱所以才一直拖着不肯治疗！我想要赚钱，赚很多很多钱！多到足够治好我妈的腿！多到可以让我们母女过更好一点的生活！我这样做难道错了吗？”

何苗苗咬了咬牙，如此回复常素芳。

复仇，并不是一件容易达成的事，她需要长期持久的作战，更需要保密。否则，一旦走漏风声，她便再没有复仇的可能！

然而她的回答却让常素芳彻底失望了！

为什么？

原本她以为何苗苗是个品性纯良的女孩儿，因为看到月姨的模样，她实在想象不出她会教出这么一个不知羞耻又自甘堕落的女儿！

可自从那天她在何苗苗衣橱里发现了不该属于她的东西后，她就升起了大片疑云。直到今天，她又看到她这副模样从常有安公司走出来，她才不得不相信，自己这回真的是看走眼了！

想到这里她就一阵怒火中烧。

“你不就是想要赚钱给你母亲治腿吗？我现在就拿钱给你，但你要立刻离开常有安的公司，并且从此以后不许为他再做任何一件拉拢应酬的事情，听到没有？”

尽管何苗苗亲口承认了这一切，可常素芳却不愿意就这样放弃她。

她必须说服她，必须拉她一把！

可何苗苗却突然冷笑一声，道：“常总如意算盘打的好精！明面上打着为我出头的旗号去富安潮衣大闹，其实说穿了也不过是想借我这杆枪，狠狠的给常有安一个没脸！趁机挫挫你这位对手的锐气罢了！不过我告诉你，你们的恩怨那是你们的事，别扯上我！我是缺钱！可我却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更不会为人利用！”

“施舍？你把朋友的帮助看成施舍？你好手好脚，又有一技之长，随时可以赚钱还给我，不比你出卖自己的身体要强？何苗苗，那种工作来钱是快，却不是正途，也会毁了你的一生！回头吧，别再去做那种自甘堕落的事！”

“我自甘堕落与你何干？常总，我劝你还是别多管闲事！”

“苗苗！”常素芳眉头一皱。

可何苗苗却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要是你觉的我脏了你的地方，随时可以解雇我。你放心，我有自知之明，我不会赖着不走！”

说到这儿，何苗苗停顿了下，语气突然软了很多，又道：“但我妈没犯错，她也不知道这件事，希望你能留下她！”

常素芳看着何苗苗，怎么都觉得她不是这种人，就光凭她对母亲的这份孝心，她也不可能做出让她母亲这么失望的事啊！

可是，她都亲口承认了，她还能怎么想？除了劝，常素芳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她上前一步，伸手拉住何苗苗的手道：“苗苗，咱们相处了这么多日子，我一直把你当自己的妹妹看待，我希望你再考虑考虑……”

可还没等她说完，何苗苗就抬手甩开了她，一脸冷漠的道：“别，常总，我高攀不起！别让我这种肮脏的人玷污了您的清誉！你不用再劝我了，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离开富安潮衣的！”

“你！”

常素芳双拳握紧，死死盯着何苗苗，面对这个倔强的小姑娘，她竟是无计可施了！

最终，常素芳只能深深叹了口气，堵着气沉着脸离开了何苗苗的住处。

何苗苗透过窗户看着常素芳开车远去，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心里默默念着：对不起，素芳姐！我也不想骗你，只是报仇这事，我得自己来。我知道你有能力帮我更多，可我不想欠你太多人情！你能收留我们母女，我已经很感激了。

对不起！

何苗苗抬手抚上窗户，手掌在玻璃窗上留下一个浅淡的印痕。

常素芳烦躁的将手里文件丢回书桌上，一晚上她是半点工作进度都没有。打从何苗苗那里回来，她就再也没心情工作。原本是去找何苗苗商量一下撮合父母的事，没想到居然正好撞见何苗苗另一面。

到底何苗苗是真的堕落还是有什么苦衷？如果真有苦衷为什么不说出来？她到底在隐瞒什么？到底在怕什么？

想不通。

更遗憾的是，何苗苗这么一个好好的女孩就这么毁了！好在她身在城市，若是在农村，只怕是没什么前途可言了！

只是即便这样，将来恐怕也难再遇到真心相待之人，毕竟一个连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人，如何要求别人珍惜？只怕苗苗以后的人生会很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