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英雄之所以为英雄,是因为他能够摆脱黑暗的过去,同自身命运的悲剧性抗争,最后他跨越了过去与死亡,成为了自己。
他是神明给予人类的珍宝。
是神一样的好孩子。/
#小英雄:后日谈#
#End#
第100章
事实上,这种情况很少发生。话者语中略带疑惑,达成百分之一百的同步率,本就是件难事,如果是在中途达成还好些。一道光屏展现在A先生的面前,不,与其说是A先生,称呼他为太宰治或者津岛修治更加适合。
屏幕里罗列密密麻麻的数据,代表A先生在不同时间段的同步率,在几年前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数值都维持在100%,之后虽然降下去了,幅度也不大。
一般情况下,70%下是安全数值,而他始终徘徊在高危区,这会带来一些让人困扰的事。
比方说,没有真实躯干的A先生,此时所呈现的面貌,正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
但你直到脱离世界都保持着百分之一百的同步率。对方下结论,这让我们无法将你跟他分离开。
那我现在究竟是谁?当事人开口了,我可以自称为太宰治吗?
不。对方却否定了,你跟任何一个太宰治都不一样。他说,人格塑造有多种元素,性格、经历等等都要考虑在内,一般我们认为不同的经历造就不同的人。
太宰治的模板性格来自另一段经历,但当他与A融合后,所达成的效果并不是覆盖,而是诞生出了新的人。他说,恭喜你,你就是那个才出生的,特殊的一个。
但我,那人说,我不知道自己算做谁,我也不知道未来该怎么样?
要去本源世界看看吗?对此疑惑,话者善意提醒道,去看看,曾经孕育出太宰治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去好好看看,好好体会,好好思考,好好追寻。他关闭了光屏,最后,你会找到自己。
没有任务的掣肘,去完整地体会一段人生。
去进行一场,寻找自我之旅。
嘀嗒、嘀嗒
嘀嗒、嘀嗒
雨哗啦啦地下着,抬头望天,只能看见密布的阴云,那么多的雨水,从雨丝扩张成雨珠,再从雨珠连成一条长长的线。
线绕过屋檐支棱的角,顺着它并不刺人的弧度向下滑,最后摇摇欲坠,落在房梁底的水洼内,发出一声不大清脆的响。
津岛修治坐在游廊上,看着外面的树,看着雨。
他家是古宅,有大庭院与枯山水主题的小佛寺,据说这屋的历史能追随到幕末时代往前,二战的烽火也不曾降落在小小的青森县,于是到现在还保存完好,只是途中经历过几次修缮。雨天,游廊散发出一股旧木头特有的潮气,那味道不是很好,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腐朽的草垛,母亲曾经提过新换地基重新铺设榻榻米,父亲拒绝了。
古板且威严深重的男人喜欢历史的味道。
庭院里的小松柏也经过修剪,繁密的松针被修出一扇扇圆顶,津岛修治本能地厌恶它们,他很明白,松柏的高度,枝干的弯折程度都经过精密的测量,为了让它长得不是很高,园丁会搭限制其成长的架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搭配成长所必需的肥料。
连本应自由生长的树都如此,更何况人?
哎呀!若以此二字表示惊讶,未免也太矫揉造作,津岛修治懒得回头,就能想到身后女仆接下来说的话。
[你怎么在这里呀,少爷。]
你怎么在这里呀,少爷。女仆声音尖锐,您应该在上课。
我做完功课了。津岛修治说,正好外面在下雨,我就来看看。
身后人又不说话了,她心里的想法津岛修治都知道,无非是雨有什么好看的这孩子真奇怪要不当作没看见好了但他是少爷,总要表示下吧。
都是些在他看来非常无聊的事。
还没等女仆思索个所以然出来,又听见蹬蹬蹬的脚步声,声音不太重,但她迈步很快,足袋踩在年岁悠久又脆弱的地板上,总会发出声音。
你在这里啊,小少爷。那声音是真诚的,因看见津岛修治的背影而松了口气,随即接上下一句话说,外面很冷,你穿得太少了。
[阿重来了。]
以上几句话出自哺育过孩子的妇女更合适,然而阿重堪堪三十,放在东京就是尚未成家的年轻职业女性,她跪坐在津岛修治身边的长廊上,用自己的手包裹住孩子的小手。
津岛修治才八岁,手是很小的。
入手的温度冰冰凉凉,更带湿漉漉的潮气,阿重皱眉,她猜津岛修治一定用手掌接雨水,随后又在深秋的寒风中把手风干了。
太凉了。说着就把披着的外套脱下,女性穿的打褂上渲染着艳丽的花,给小男孩儿披上不伦不类,但厚重的布料上还残留人的体温,十分温暖。
你先等等,我帮你去拿衣服。阿重说着又站起来,小步往屋内走,女仆见她如此,低头恭顺地退到一边,她收获了阿重狠狠的瞪视,大有一会儿跟你算账的意思。
她走两步,又想起了别的事情,回头跟津岛修治说:小少爷,老爷回来了。她说,晚上老爷可能会找您。
嘀嗒
嘀嗒
耳边又划过几声,雨滴落在斜切开的竹筒上,水流从竹枝的空洞中流过,竹筒尖磕在小石头上发出一声脆响。
我知道了。
津岛家是津轻市首屈一指的大家族,津轻市则归于青森县。日本的绝大多数城市,譬如东京,早就完成现代化,说是后现代化也不为过,但以农业而出名的青森还保留了太多旧时代色彩,这里的森林覆盖面积达到70%,主要的经济来源是农业,陆奥湾的苹果闻名世界,富士苹果最早也是从这儿培育出来的。
津岛修治从小就生活在这里,他也曾换上洋服被父亲带到东京大阪,父亲是官员,总是要外出,一些场合中家眷必不可少,而他也确实以津岛修治这儿子为荣。但绝大多数时候,他还是被关在古板的家里,家很大,规矩很多,母亲卧病在床,日常起居都由乳母阿重照看。
前年曾外出上过半月国小,是青森本地首屈一指的学府,然而仅仅两周就回来了,老师告知没什么好教的,他做官员的父亲便了然地将人接回来,在外挂名国中,又请老师于家中好好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