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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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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公子,你怎么今年才参加国试?”

“唉,说来不巧,前两次的国试我不是生病就是摔断了腿,是以到如今还要准备考试。不像司空兄和楚兄,都已经为朝廷效力多年了。”柳成玉摇头叹息。

我安慰道:“你也别着急,事不过三嘛,这一次定能马到成功。”

“托你吉言啦。”他笑笑“今天找雷兄就是想谈谈诗词。不知雷兄为何能写出那样好的词来呢?”

“呃?这个这个”我傻眼了,都不是我写的,我能怎么说啊。

“雷兄,有什么不便相告的吗?”柳成玉非常诚恳地看着我。

我豁出去了,瞎掰几句吧:“在下以为,文章要写得有血有肉才能显得内容丰满,抒发真情实意才能打动人心。有些文章虽然用词华丽,句式漂亮,可惜都只是一些辞藻的堆砌,这样的文章流于表面,不可能成为流传于世的好文章。”

柳成玉非常崇拜地点点头。

我继续说:“有的人写诗词偏于婉约,有的人喜欢豪放,其实无论是哪种风格都没有关系,因为文章是用以表达作者的心怀,它只是一个载体。文章好不好,不在于形式和风格,在于它的灵魂。比如有位诗人,他与他的表妹青梅竹马,成亲后日子过得是恩恩爱爱,可惜就是因为他的母亲不喜欢他的妻子,就迫使他休了她。多年后他游园的时候与再为人妻的女人相遇,写下了一阙钗头凤 红酥手: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春依旧,人空瘦,泪痕红邑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可叹他的前妻在第二年的时候又去了他们重逢的园子,看见了墙上的词,而和下一阕钗头凤 世情薄: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

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长似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妆欢。

瞒,瞒,瞒。”

我说完了,柳成玉半天没有作声。他神色凝重,长长地叹息一声:“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男女。又一个孔雀东南飞啊!可叹可恨。”

我撇撇嘴:“才子佳人,棒打鸳鸯,还算好的。你们古代你们男人不都是这样薄情寡义么,什么东西都重于自己老婆,道义啊,孝义啊,仕途啊等等等等。”

柳成玉愣了:“‘你们男人’?”

我自知失言,忙掩饰道:“呃,我是说你们你们玉德男人。”

他吃惊地说:“这么说你不是玉德国人?”

我点点头:“还请柳兄替我保密。其实我家道中落、流落于玉德国不假,但是却是被那姓楚的强行收为书僮。”

“竟、竟有这等事?楚兄怎、怎么会是那种人?”他瞠目结舌。

“唉,说起来也是我不小心被人陷害了。有把柄落在他手上,没有办法啊。他如果知道我不是玉德国的人,说不定会更加怀疑我。到那个时候我就百口莫辩了。”

柳成玉缓缓点头,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同情:“哎,想不到雷兄你文义高洁,却有如此悲惨的遭遇。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劝楚兄放了你。”

“这倒不必了。楚皓月强留下我,也是出于官场上面的一些考虑。你就不要插手了。我们还是不谈这些,继续讲诗词吧。”

我喝口水,继续说:“刚才那两首词是不是非常打动人心?再给你念一首诗: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戌轮台。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好,人老心不老,颇有男儿气概。”

“这首诗就是我刚才说的故事中的男人写的。你看,婉约豪迈不是问题吧,用适合的风格表达适合的情绪就行。”

柳成玉面露笑容:“多谢雷兄指点。抛开那些士子流行的风气,不要被句式、典故、辞藻所牵绊,抒发真情实意才能写出好文章啊。”

“我也是随便说说自己的观点,对柳兄有用就好。那我不打扰你了,就此告辞。”我正要离开,柳成玉忽道:“雷兄刚才所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我们玉德国的男人肩负着许多东西,或许的确无法将感情作为唯一。但是我柳成玉绝不是那种薄情寡义之徒。因为爱护妻子也是男人的责任之一。”

我忽然想起了芸娘和何奇石,感慨万千,却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得说:“我不是针对所有玉德男子,只是一时感慨罢了。”

从柳成玉书房里出来,一个仆人等着我:“伺剑公子说了,请您出来后就随我去找他。”

“好,烦请您带路。”哼,看得挺紧的。

“哎哟,不好,我肚子疼。请问茅厕在哪里?”走了几步路,我捂着肚子痛苦地说。

“在,在那边。”仆人急忙指给我方向。

我匆匆跑过去,拐了几条廊子,就消失在后门口。终于出来了!

我撒腿向翠微路红豆居跑去。到了到了。我激动又担心,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跑到了大门口,大门紧闭。上去敲门,却摸了一手的灰,也无人应答。趁四周没人,我施展轻功,越墙而入。

房子里一片寂静。地上落满了树叶,杂草已经长上了甬道。我轻轻呼唤众人的名字,没有丝毫回音。推开莫言的书房,桌子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灰。一只毛笔还斜斜地搁在砚台上,已经干枯凝固了。这说明他的主人临走时是多么的匆忙。猝不及防眼泪就掉了下来,落在书桌上,溅起灰尘。

莫言,阿恒,云筑,小妹,你们在哪里?在哪里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忘记了我是怎样出了红豆居。我只知道自己站在十字街头的中间,怅然若失,魂不守舍。四周的喧闹忽远忽近,变成了河流的声音。

“是你?你怎么在这里?”一声高喊惊醒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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