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程雪落听见艾怜的话,也知道了,“把人给松开。”
被按到在地的艾熊这时才狼狈的爬起来,哆哆嗦嗦的说道:“我我我说了,我真是艾怜的亲哥哥,大庭广众之下你们怎么还动手!”
他再次从怀中掏出那宝贝不行的卖身契,另一只手点着纸,声音有些歇斯底里:“大家可要看清楚了,哪里有人是这样的,我明明是她一母同胞的哥哥,她却如此待我,谈何狠心?”
“你们以为,用暴力就能让我屈服吗?不可能的,我告诉你们,无论你们再怎么否认,哪怕滴血认亲我也没在怕的,她,艾怜!”艾熊转而将指着纸的手,指向艾怜:“我告诉你,这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你逃不掉的,我们身上流的是一样的血,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这下,艾怜是真的恼了,但是面上却换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拨开众人,扑通一下跌倒在地,不过她还是注意了力度和角度,担心肚子里的孩子。
她吃痛惊呼出声,颤抖着抬头,泪眼婆娑的看着艾熊,有些委屈:“大哥,都不扶我的吗?”
“是啊,你看他妹妹显然对这个当哥哥,也不是没有感情,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有个人突然出声,大家又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这下,艾熊连忙把艾怜扶了起来。
艾怜本就故意而为之,当然一分力气都没有用,全部靠这艾熊的力气站起来了身子,等站稳后,便毫不留情的松开了手,并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只是眼睛红了起来,她低头,像是害怕艾熊,有些怯弱,声音也夹杂着哭腔,青色的衣裙也破损了一点,显得艾怜格外弱小可怜,而且从始至终,一字一句道:“我怎么会没有想过哥哥,心里,又怎么不想去侍奉双亲呢,怎料,世事难料,人不胜天,意外太多,才导致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因为艾怜一直没有吭声,哪怕是方才不满,也是小声嘀咕,是以,艾怜是以一个弱者的形象出现的,而艾熊,则一直都是在吵闹,大呼小叫,语气也是咄咄逼人。
所以,人们下意识的,更信任艾怜的话一些。
说着,艾怜抬起手背抹了把眼泪,“我本来有想去找哥哥的,可是,我一个弱女子,即便得圣恩出了宫,从京城到这一个小小的县城,哥哥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吗?不经人事,我的钱在出京城就被骗光了,我一路乞讨才到了这里,谁料!”
话戛然而止,艾怜掩面哭泣起来,“路上遇见了山匪作乱,如果不是爹娘庇护,我福大命大,恰巧官府的人来歼灭山匪,不然,你也见不到我了,我也苦啊,哥哥,我心里苦啊。”
一字一句,锥心入肺,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可是艾怜不过是流了几滴泪,并不难过,她更多的反而是心寒。
艾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嗓子里。
“我本来是要去接哥哥的,我好不容易熬了过来,又怎么会不想家人,哥哥说的对,女子最后嫁出去,还是要靠娘家了,娘家殷实一些,我在夫家也会受尊敬一些。”艾怜转而回到之前的话题,正经的说道:“只是回到旧地时,没有找到家人,搬迁之时邻居也不知哥哥搬去了哪里,这才耽搁下来,不是没寻,而是寻不到!哥哥,我寻不到你!”
一番话下来,对比艾熊之前那些咄咄逼人的话,瞬间人们就改了阵营。
“自己搬家走了邻居都不说,这不能怪妹妹没去找啊。”
“这当哥哥的哪有那么说妹妹的,说流的一样的血,话倒是跟刀子一样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