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似乎也不同往日铺了厚厚的脂粉,干干净净的露出清秀的容貌。
似乎看上去还有些美貌?
她似乎也看到了自己,虎躯一震,立马端正了坐姿,巴掌大的小脸肉眼可见的泛起潮l红,圆圆的双眼跟小鹿似的湿漉漉的期盼的望着。
看上去很是乖巧。
乖巧?
刘业被这个想法唬了一跳,贵妃乔娇要是乖巧,除非金国的苍鹰都成了家养的小鸟。
乔盛宁指点完了三妃,殿内就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三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开口闲谈。
贵妃娘娘气性大,一句话说的不对她的胃口就是一通火气,谁都不敢轻易招惹她,若不是因为问安,谁都不敢往她这里来,她也几乎不出门去。
陛下到。大太监福禄尖锐的声音一声高呼,三妃呼吸一滞,下意识的就往后缩,余光悄悄的打量榻上的贵妃。
走进来的人头戴珠冠,身穿的玄衣银线的锦袍,两道如剑长眉,眸子宛如悬崖上盘旋捕猎的孤鹰之眼,鼻梁挺立,薄唇紧崩如线。整个人的气质冷漠高傲,任谁在他面前也不敢多言。
乔盛宁一愣,反应过来后搁在扶手的手指轻轻颤抖,眼睛顿时就泛起微红,端正了坐姿,眯缝着眼睛细细的看。
没错!就是金国历代君王画册上的金国开国皇帝刘业。
这真人可比画上的好看太多了!
乔盛宁双腿一瞪就从高坐上跳下来,心扑通扑通的狂跳,他飞奔到昭元帝刘业的面前,率先出手,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眼巴巴的盯着他。
他幼年就能被其祖爷爷相中为帝,就是因为他从小胆大,在龙威帝怒之前依旧淡然处事,想干嘛就干嘛。
刘业不悦的皱了皱眉头,盯着乔盛宁的手,不着痕迹的推了推。
他从未同贵妃如此亲近过。
乔盛宁毫无反应,甚至捏的更紧,像是整个人都要扑到他的怀里,眼巴巴的望着他。
三妃躬身行礼,见此情形齐刷刷的倒吸一口凉气。
贵妃娘娘。大太监福禄挥了挥拂尘,那拂尘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滑过乔盛宁的脸庞,将他的视线隔断。
啊乔盛宁立意示到自己的失态,立马松开了手,亦步亦趋的跟在刘业的身后。
刘业怪异的看了他几眼,眸子里的目光更沉了几分,直径走过诸妃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起。三妃起身回坐,她们的脸上并无君临后宫的喜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淡,平淡到有些消极。
金国皇帝刘业开口准备讲话,抬眼却见贵妃乔娇在在自己的身边,目光幽深,恨不得流哈喇子似的看着自己。
贵妃不坐吗?
坐!乔盛宁啪的就坐下了,在那牡丹色春衫的宽大衣袖底下,他还是暗搓搓用力掐了掐自己小手,确认自己是否在做梦。
时不时对着身旁坐的人瞟上一两眼。
父皇母后啊,那老道士诚不期我,真的是刘业!!!
金国开国皇帝刘业,朕的偶像刘业!!!
乔盛宁在心中摇旗呐喊,恨不得撒腿在原地跑圈。
殊不知他那异常的动作,近乎发狂似的目光,让刘业感到奇怪。
昨日春风兼细雨刘业的后宫妃嫔会议,开篇先说天气。
这诗我记得!
刘业的诗除了才寻出来的那册,其他的乔盛宁早就背的滚瓜烂熟。
他亲眼见到了刘业,内心一激动,原本打算跟敬仰之人默读合声,谁知就朗声开口背道:昨日春风兼细雨,鱼游池塘烟波里,扶手倚栏眺青山
咳咳咳!殿内贵妃的声音朗朗,大太监猛的咳嗽几声好意提醒。
这贵妃真是愈发无礼,陛下讲话,她都敢打断。
乔盛宁被人打断不悦的剜了大太监一眼,转眼看到殿内下首的妃嫔一脸懵的表情看着自己,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双颊羞红,恨不得将背后的靠枕拿出来,将自己埋进去。
这诗是他昨夜在书房所作尚未给任何人看过,这乔娇如何得知的。刘业按下心中疑惑不表淡淡道:贵妃的诗作完了吗?
作作完了。乔盛宁硬着头皮答。
那朕可以开口说了吗?
陛下请。乔盛宁内心崩溃想锤墙。
昨日春风兼细雨,乍暖还寒,诸妃注意添衣。
乔盛宁哑口无言更加羞愧了,人家刘业关心后宫,怎的会无缘无故先开篇作诗,诗歌这种多是或私下作了写成册子记录或者同知己好友在所写。
更何况这首诗看起来开篇格局小,后面写的志向抱负,怎么可能对着一群后宫女子说这些。
这不是鸡同鸭讲么?
这首诗,刘业是什么时候作的来着?
糟了,他忘了。
他该不会是抢在刘业之前把这首诗背出来了吧?
乔盛宁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前些日子西北军捷报频传,乔家父子再立军功,贵妃有父兄如此,是我刘业的荣幸。
谢陛下。乔盛宁在激动和羞愧的夹杂情愫中回答。
三妃眉目相望,乔家除了在朝中担任右卫大将军虚职的那一位,其余三子皆是战功赫赫,贵妃在后宫的地位,均是来自于母家。
恭贺贵妃。三妃道喜,乔盛宁颔首却没有从任何一个人脸上看到羡慕的神情,甚至,在敬嫔温柔的目光中他还嗅到一丝怜悯的意味。
他觉得奇怪,也没有深想。
诸妃在殿中略坐了一坐,丝毫没有久留,茶还温热便齐齐起身告辞。
殿中便只剩下他和刘业两个人和一众奴仆。
太阳高照几近正午,乔盛宁壮着胆子开口道:陛下,可要留下来用饭?
午饭在即,走回去独自用饭和在贵妃宫中吃也是一样,乔盛宁认定刘业同贵妃的关系不一般不会拒绝,便开口邀请,想着借此机会跟信仰之人多聊几句话。
刘业皱着眉头冷冷的盯着他看了半晌,方才道:不必了。
他们俩从来没有单独用过饭,今日以往贵妃乔娇一直是能避着他就避着他。
那陛下今日还会再来么?乔盛宁认为寻阳香让他魂游金国,天黑入梦便可回归自己的天地,遂想着抓住机会多看刘业几眼,多同他说几句话,如果有可能,更想与他深入的交谈一番。
今日平亲王从岭南回来了。刘业想起什么,若有所指的说了一句。
乔盛宁歪着头看着他,思索了片刻道:陛下既然同平亲王有要事相商,臣妾便不打扰了。
刘业端茶的手一顿,视线在乔盛宁的脸庞上停滞,他没说话将手中的茶盏放回茶几。
这是真听不白还是装不明白?
月秋,今日十几?刘业问道乔盛宁的陪嫁丫头。
回陛下,今儿十二了。
那还有三天就十五了。刘业掐指一算道:十五那天我可能晚些时候来。
啊?
乔盛宁听的云里雾里,为什么今天不能在这里留饭,要等到十五才来,他抬起头看着刘业远去的背影失落颓然的坐回椅子里。
十五,他如愿见到了刘业恐怕今晚入睡魂魄就回去了,哪里还有什么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