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变了,不是说这两天吗,怎么又变成明天了,我的陛下啊,你出去晃荡了半个月,奏章压了一堆,还有碧血石的事情,陛下你难道不忙的吗?
陛下方才回宫,应顾念身体,先修养些时日再开宴饮,小哥哥他在家里总不会去别处。乔盛宁道。
宫中杂事沉积半月,应以政务为重。
是陛下。
乔盛宁神色一松,政务为重,自然就没有空来招待他了。
刘业又道:所以叫你小哥哥来了,有些事方便一同商量,何况,不用开什么宴饮,只用家常便菜即可,你小哥哥不是骄奢淫逸之徒。
阿深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乔盛宁面色铁青,不好答言。
而刘业有所察觉,眉头轻蹙看向乔盛宁道:怎么了,贵妃,朕瞧你似乎不太愿意见你小哥哥?
朕同你小哥哥在宫外时,他很是想念你,还因为你误解了朕对朕发脾气。
???
我有吗?
乔盛宁完全忘了头上的重量猛的一扬脑袋,黑亮如墨的双眼质问似的看向刘业。
你若不信明天去问你小哥哥便是。
明天朕派人来接你,你看了他就知道,他早就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样子了。
不过他身上有伤,你待他体贴些。
不知小哥哥何处有伤,若是伤的太重还是缓些,他身体即便好了,底子还是差的,妾听了有些担忧。乔盛宁咬住机会的尾巴轻易绝不松口。
这担忧分明是假的,刘业如何看不出,他语气一冷道:他全身是伤,但是总体伤的不重,所以你不要触碰他,只说话即可。
乔盛宁无语望刘业,目送他起身离去。
头疼欲裂,陛下这心思怎么如此反复无常,难以揣测,明日一三人一起吃饭算下来六个时辰都不到,她去哪里变出一个乔盛宁来,还是从哪里再寻出一个乔娇出来?
难啊难,自己为什么这张嘴怎么一遇到了刘业就喜欢多话,丝毫不沉重,哪里有点曾经是皇帝的影子。
乔盛宁在床榻上辗转反侧,频频叹气。
闹的屋子里的太监宫女们连个盹也不敢打,害怕贵妃娘娘一个想不开连夜翻墙又偷溜出去了。
还宫里都是自己人,牢靠的很。
乔盛宁又是一哈欠连一口叹气,月秋着实是忍不住了,将碧色草纹百虫床帐抬起拢挂在金钩上,道:娘娘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说出来与奴听一听,总比一个劲的唉声叹气好。
天气渐渐的有些热了。
乔盛宁头歪在枕头上,铺了一枕的墨发,脸白如玉,下颌尖尖,他双手拿出薄被交叉放在肚子处。
眼尾被困意染了薄红,他其实早就困了,奈何一闭眼各种念头就在脑海里打转,就是睡不着。
他想了又想,泛困的声音有些懒倦,道:月秋,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
这开头充满了欲盖弥彰,月秋笑的让乔盛宁心虚。
他在宫外与刘业相交的事暂时不想说,这事一两句说不完,得长篇大论,而他现在也着实没那心情与耐心。
乔盛宁又挪了挪身子,道:算了,不说了。
娘娘怎么又不说了,不就是朋友的事情吗,奴虽然不知道娘娘什么时候结交了朋友,但是听一听帮忙开解一番,还是可行的。月秋甚是善解人意。
乔盛宁朱唇微启,开口要坐实他确实有这么个朋友,于是道:我那朋友性情跳脱,三天两头就往外面跑,想见上一面很是艰难,你不认识也是正常。
嗯嗯。月秋表示我都信,娘娘请继续讲。
他乔盛宁正欲说下去,停顿一笑,瞬间柳暗花明想通了,他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了。
月秋本就只是想替乔盛宁开解,对于故事缘由并没有那般感兴趣,见乔盛宁愁云已散便也丢手做罢。
她又将床幔从金钩上取下散开,听的里面的人影往里窝了窝,想必是准备睡了。
乔盛宁躺在云朵似的床榻上,合上了双眼。
是啊,他乔盛宁性格跳脱,三天两头往外面跑,明天刘业派人去乔将军府上请他时,乔守道直接告诉刘业他出去了不就行了。
本来他就是出去不在家嘛。
危机接触,乔盛宁心安理得的进入梦乡。
梦中他又看到了自己,但又不像是自己。
面涂薄粉,脖子上挂着一尾碧血石的小鱼儿。
是乔骁!
是真正的乔骁。
他也在床l上,屋内的布置和雀栖宫一模一样,梦中的乔盛宁飘着步子走到乔骁身边。
他穿了一身透见雪肤的红纱,眉间画了一点梨花,瘦弱的像是一拢白骨。
看上去比现在大些,眉眼里妩媚风韵现在完全不能相比。
当真是个美人。
乔盛宁鬼使神差的就坐在了他的床前。
你来了我等你好久了。乔骁说话的声音很弱,中气不足,身子正如他们所说很虚,说一句话连咳了好几声。
等我做什么?乔盛宁将薄被盖在他身上,他却抓住了乔盛宁的手,用尽了力气才勉强摇了摇头。
他像是极冷,手冷的像块冬日灵隐湖里新凿上来的冰。
这东西戴不得。目光落到那尾小鱼上,乔盛宁抬手想替他摘下,他的手愈发用力的拉住了他,指骨凸起,想必是不肯。
我知道戴不得,他好不容易送我件东西,就这么摘了我有些舍不得。反正我身子不好,不过是早晚的事。乔骁像是破罐子破摔的语气,眼里的柔情眷恋却觉绝非如此。
他自然指的是刘平了。
饶是薄情不喜人触碰的乔盛宁见了他这模样,也忍不住心生怜惜,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继续说下去。
你这般究竟是人是鬼?乔盛宁问道。
他向来是不信鬼神,自然也是不怕的。
我不过是残留在世间的一缕生魂,当年情痴做下了不该饶恕的错事,你既借了我的身体重来,请你一定不要再犯。
我不是你,自然也不会情痴。乔盛宁说的信誓旦旦,但是又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太扎人心了一些。
正想着说一句话着补一番,却见乔骁像是蜻蜓点水般的点了点头,苍白的小脸又连咳了几声道:是了,像我这样的痴儿,恐怕也是人间少有了,明知道他厌恶自己,所有的喜欢都是装出来的,但是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帮他。
所以,你迷我进来,是要我帮他,还是要我做什么?只可惜我这个人向来是不大听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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