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符参见陛下。
茶玖虚扶了诸符一把,不用跟我整那套。怎么这么久没见你?
她在诸符的眼睛里没有看见防备与生疏,这让她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诸符打量了一下茶玖的身后,确认没什么人后自然的站了起来。
我爹送我去军营里训练了。我要和我爹去打仗的。
说到打仗,诸符的眼睛里都闪着光。武将家庭里,上战场杀敌而获得恩赐,这是无尚的荣耀。
一定要去吗?茶玖迟疑的问。
是的。我会为陛下赢得太平盛世。四个人之间,也只有诸符和她还维持着友谊了。诸符的这句话又是否是真的真心诚意还是玩笑而已也只有两个人心知肚明。
诸符曾经告诉过她,他的心愿是成为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就像他爹一样。
好。我等你旗胜归来。茶玖笑着拍了一下诸符的肩膀,然后封你为大将军。
哈哈哈。一定一定。
送走了诸符,茶玖的心情便沉到了底。
战场上,刀剑杀人无情。她担心诸符,会一去不回。霍野军当年声名远扬,也远非说说而已。诸符初入战场,凭借他毛毛躁躁的性子,恐怕是讨不了什么好。
茶玖只好寄希望与诸由,希望诸符的父亲能够将他好好安顿。
情绪的低落,让茶玖与戚潇的亲密大幅度减少。
茶玖木着一张脸,望着虚空发呆。
你在担忧什么?戚潇问。
不没什么茶玖没有想和戚潇说诸符的事。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眼皮直跳,她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好。戚潇没有多问。她知道她需要独有的空间。
茶玖总归是不能总围着她转的。也许是最近太多亲昵,让她有些不够习惯。
茶玖的预感并没有错。历时半个月的战书回报,她等回了诸符战亡的消息。
茶玖无力地跌坐了座椅上,她疲惫的闭着眼,把手盖在了脸上。
诸将军到底是怀着怎样沉重的心情写下这份战书回报的,她无从得知。只是依稀看得出这份文书折了又折。
戚潇从归雁的手里端了一碗燕窝放在桌子上,别太累了。
茶玖的头抵在了桌子上,她侧着头喃喃自语,眼睛里失去了神采,诸符死了
曾经要好的伙伴,昔日玩闹的朋友,就这么死在了战场上。
戚潇的手腕动了一下。
我出去一会,你沉静一下心情。等会我们来议论如何应对霍野军。
好吗?
再说吧。茶玖有气无力的回话。
她需要一段时间去沉淀这份悲伤的情绪。可诸符怎么就战亡了战报上说,诸符中了霍野军的激将法,乘胜追击而反被埋伏诸将军必须以大局为重,故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诸符惨死
叛国者施和必须死。茶玖握紧了拳头,猛地砸向桌子。
这份仇,她记下了。
拳头敲击桌子的力度过猛,反而将桌子上的奏本震掉了。戚潇最近常与她共同处理奏折,两个人有时各看各的,但整理的奏折还是放在一起的。
奏本里慢慢掉出一封暗黄色的书页。
诸将军等人已至国界,是否依原计划进行。
红笔批注:可。
脑袋里像是有一个锋利的刀子反复扎刺,直把神经戳得生疼。茶玖半蹲在地上,手里拿着那份书页僵在了原地。
戚潇这是什么意思?原计划是什么?为什么一定是诸将军诸符的死又与戚潇有什么关系?自己一直以来的理所当然,原来都在戚潇的掌握之中?戚潇的算盘,又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打的?
心口鼓鼓胀胀的疼,更多的是对戚潇隐瞒的愤怒与难过。
戚潇一直在算计自己。
那么。
那天的刺杀,又是否在戚潇的计划之中?
茶玖目光沉沉的盯着那个红色的可字,像是要把它盯出一个洞一样。脑袋里闪过大大小小的画面,比如马车里,戚潇随口提起的对老太后的怀疑、比如戚潇在朝堂上对诸将军的附议那些随口提起的,看起来随意的话,其实都旁侧的引导着她的想法。
戚潇离开了多久,茶玖就在地上蹲了多久。
戚潇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桌案前熟悉的人影反而有些诧异。绕着桌案走了一半,才看到蹲在地上的人。
怎么了?蹲在地上?
长时间的蹲立而导致大腿麻木得失去了直觉,茶玖慢吞吞的扶着桌边站了起来,我有事问你。
你说。
嗯。我想问问你,你想要什么?茶玖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
什么?
我问你你想要什么!茶玖瞪着戚潇的脸,握紧了拳头,皇位?立吾国?还是什么?
茶玖过于激动的反应印证了她的猜测,戚潇还是维持着她那张平静的脸,保护你和阿柔。
保护我茶玖嗤笑了一声,语气中浮出嘲讽之意,诸符是怎么回事?
茶玖没有抑制自己冷冰冰的语调与厌恶的表情。
我不知道。戚潇轻声答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装傻?茶玖把掌心里攥成一团的纸砸到了戚潇的脸上。
她冷笑,皇叔?施潇?你真是好样的。
精心熬煮的燕窝被茶玖砸到了地上,略带着温度的液体溅到了戚潇的下摆处。戚潇低着头,将之前自己被烫到的手指缩回了袖摆。
我问你,你知道我认识诸符吗?
知道。
茶玖的动作根本瞒不过她的眼线,只是她没有说而已。
路仁贾和路仁逸呢?
嗯。
茶玖盯了她很久,然后突然拍起了手。
啪啪啪。
皇叔,您的算盘真是打得太好了。茶玖笑着说道,不仅夺了老太后的权,还将孤戏弄于鼓掌。
你很好。
你真的很好。
茶玖的表情已经称得上是诡异了。
大殿里一片狼藉,茶玖挺直着腰背与戚潇对峙,唇角虽然上扬却不带任何笑意,戚潇的喉咙动了好几下,最后还是一言不发地别开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