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然缓缓坐起身一点点俯身靠近秦烈,目光牢牢锁住对方,仿佛要看进秦烈的心底最深处。秦烈始终保持着半跪的姿势仰望着沈然,仿佛一个虔诚的信徒。无论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无论他是沈然的贴身保镖还是秦家的当家,在沈然面前,秦烈始终将自己的位置摆到最低,对他来说,沈然是恩人的外孙,也是他最爱的人。
沈然越靠越近,目光也柔和下来。秦烈一错不错地望着沈然,任由沈然的呼吸扑打在脸上,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捏着信封的指尖也泛起了白。就在秦烈以为沈然会亲吻他时,沈然却猛地直起身,脸色隐隐发白。秦烈目露怔忪,一时之间没能明白。
沈然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他苦笑道:阿烈你看,我连和你接吻都做不到,又怎么尝试呢?
不,我不需要你做那些,只要能
阿烈,沈然打断道,人心都是贪婪的,一旦得到,就只会想要更多。
秦烈想说他不会,他想说他不是这种人,可沈然已经起身走出了会客区,一副不愿再多谈的模样。
秦烈闭上眼,心里有些发疼,他不奢望沈然能一下子接受他,可也希望沈然能给他一个机会。
沈然走到办公桌前抓起响个不停的手机,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沈然犹豫了一瞬,还是按下了接听。
沈然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傅,傅北辰。
第98章
傅北辰?傅东辰的大哥,傅振天的儿子?沈然的心蓦地沉了下来。四年前傅北辰被远调,傅振天虽然接管了傅家,却一直没能翻身,这四年里傅北辰申请调回都没有成功,这通电话怕是来者不善。
有何贵干?
电话那头的傅北辰低低笑了一声,道:贵干谈不上,就是想和你做个交易。
哦?沈然朝秦烈打了个手势,嘴里道,我不觉得和傅先生有什么交易可做。
秦烈快步走到沈然办公桌后,没有发出丁点声响地打开了桌上的笔记本。
不听听看又怎么知道没有呢?傅北辰起身踱步到傅东辰面前一把钳住傅东辰的下颌,傅东辰在我手上。
沈然沉默了一瞬,不动声色道:所以呢?
沈然话音方落便听得电话那头一声响,紧接着传来一声闷哼,那是属于傅东辰的声音,沈然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机,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傅北辰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裤腿,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傅东辰,以他作为筹码怎么样?
筹码?
对,以他为筹码,做个交易。
沈然冷笑道:傅先生怕不是找错对象了,你们两兄弟的恩怨是你们两兄弟的事,和我没有丁点关系。
没有丁点关系?傅北辰点开了免提,两根手指捏着手机凑近傅东辰,你说和你没有丁点关系?
我是正经商人,不做贩卖人口这种事,傅先生还是找别人吧。
哈!傅北辰笑了一声,看向傅东辰的眼里带着戏谑,上个月那个新闻叫什么来着?啊!沈氏集团董事长与神秘男子同进同出,还有半个月前你和我二弟蜜里调油的约会,你告诉我没有丁点关系?傅北辰抓住傅东辰的胳膊猛地往下一扯,一阵骨骼错位的声音清晰地透过话筒传到沈然耳中,沈然,你把我当傻子?
傅东辰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面色越发苍白。
沈然垂下眼,指尖急促地敲了敲桌面,这一刻他突然有种角色颠倒的荒唐感。沈然闭了闭眼又睁开,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做戏而已,傅先生竟然也信?对得起你肩上的那些东西吗?
傅北辰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肩头,又猛地发现自己现在穿的是便装,傅北辰扔开傅东辰站起身,顺手关掉了免提,废话不多说,我要的很简单,一张回京城的调令,你答应我就立马放了傅东辰,否则往后的清明你怕是要多一个祭扫对象!
傅先生,沈然冷声道,我只是个普通商人,你未免太高看我了。还有,我再强调一次,傅东辰怎么样是你们两兄弟的事,你们要自相残杀也好,要相信相爱也好,都和我没有丁点关系。
和你没有丁点关系?
是的,没什么事就这样吧。
我知道了。傅北辰挂掉电话,似笑非笑地看着傅东辰。
傅东辰用舌头抵了抵破皮的口腔,半撑着身体看向傅北辰,嘴角微微上扬,你输了。
我输了你很高兴?傅北辰居高临下地望着傅东辰,目光森冷,二弟,你就这点出息,嗯?
傅东辰毫不在意地抹掉嘴角冒出的血不予应答,此时他的胳膊、腹部、大腿都带着伤,有被刀砍的,也有被流弹划破的,鲜血早就将他身上的迷彩服染得通红,这些都是追杀德鲁时受的伤。
唯一令他感到遗憾的是没来得及收拾远在京城的傅振天就落到了傅北辰的手上,早知如此,当初他就不敢让陆明撤回来,不过眼下也算是绝了德鲁这个后患,沈然以后也不会受他牵连再遇到刺杀。
当初也怪他大意,没有料到德鲁胆子这么大,买单杀他也就算了,竟然还把沈然也算了进去。幸好,幸好德鲁死了。
我很好奇当初我打了无数次报告都被驳回,你有没有想过某一天会落到我的手上呢?见傅东辰不说话,傅北辰笑了一声,道,我也没有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能逮着你,只能怪你自己运气不好吧。
傅东辰沉默不语,早在四年前,他就和傅振天这一家子不共戴天,更别提被他查到爷爷出车祸是傅振天动了手脚,这四年傅北辰屡次打报告申请调回没能如愿,这其中也有他的功劳。
不过有一点傅北辰说得没错,他的确没料到自己会落到傅北辰手上,如果不是在追杀德鲁的路上受了伤,如果他这次出来多带几个人,也许今天他和傅北辰的身份就对调了。不过哪有那么多如果,只是傅东辰看了眼被扔在角落五花大绑的帕克这次怕是要连累帕克了。
察觉到傅东辰的目光,帕克情绪激动地叫了起来,只可惜嘴被胶带封着,只能发出一阵呜呜声。
老实点!守在帕克身边的男人狠狠地踹了帕克一脚,眼底满是不耐烦。
厚重的靴子再加上这沉重的一脚让帕克半天没能缓过劲来,也幸好他体质过硬,否则这一脚能把他踹出内出血。
傅东辰收回目光看向傅北辰,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说了我要的很简单,我要回京城,即使我不能回去,也至少要把我这些兄弟弄回去,他们有大好的前途,不该受我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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