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帝褒赞,众人恭维,令其亦道:这考状元向来有连中三元之说,您现已得了两元,一会赋诗,便一鼓作气,再夺个头名,才叫风光。
南宫霁但笑不语。
太清楼中,品过茗,宫人已奉上笔墨,众臣各坐案前,静待梁帝出题。
梁帝今日兴致大好,看似并不欲为难臣下,便道:今日赏花钓鱼尽兴,诸卿便以此题赋之。略一忖,又道:然这竞射亦是精彩,但也以此为题加赋一首凑兴!
众臣领命,各自做去。
梁帝又转谓诸使道:游园赋诗乃我朝惯例,尔等若有兴致,亦可一试。又谓南宫霁与宗善:你二人武艺不凡,文才亦应相当,如此便也做一首凑趣,此两题可随取一题赋之。
二人自不敢推脱,各去赋来。
南宫霁思忖片刻,提笔写下一句胜日天京秋色暖,好风酣畅旭辉辉,写罢却没了下文,抬头看众人,亦有蹙眉四顾者,心下才稍安。又自思索,多时,方得两句:菊香氤氲弥清苑,坠锦纷纷入寿杯。鱼戏金池鳞灿灿,鹊喧深树影徘徊。但差两句,便可告成。此时想方才与令其玩笑钓鱼状元之语,灵机一动,便道外臣得鲤十一尾,感沐天恩许拜魁!写罢自觉好笑,便将笔一扔,坐看他人苦思。
一阵后,梁帝便命成者将所做呈来。
左右忙呈上南宫霁之作。梁帝阅罢大笑称好,且命宫使当众念来。念罢,众人自称好!只南宫霁自知此诗并无出彩之处,仅是最后两句博了众人一笑而已。
终了,众臣之作皆呈上,梁帝一一阅过,但得称意之作,便教内官念来!
南宫霁一一听来,却不觉有多精妙,不过辞藻华丽,然千篇一律吟花弄月,歌功颂德,听多实令人生厌。正无趣,忽闻此一首:
秋高上苑逢习射,俊士齐来共论雄。劲箭雕弓得意满,却输枝上一丝风。
偶失榜首何须叹?他日铁骑射赤龙。王箭冲飞霄汉日,看孰再敢与争锋!
此诗若论文采,实算不得高,惟气势却惊人!自然,除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并无第二人能出此狂言。
南宫霁心道,方才见他认输,还以为此人尚怀几分谦逊,然当下看来,他却根本不知谦逊为何物,还真正是个厚脸泼皮!
当晚再度饮宴升平楼,众臣尽兴。宴后梁帝派内官传谕,命蜀使暂缓两日离京,因天子还将召见之。南宫霁自领命。
回到驿馆,将此话告知禹弼,却见其沉吟。
南宫霁知他是存忧心,便宽慰道:今日游园圣心大悦,此或是临时起意罢。
禹弼捋须:但愿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文才无能,大家将就着看吧。。。
前诗有借鉴古人,后诗。。。倒全是我自己诌的,可惜我自己只看了一遍就没法再下眼。。。
好吧,贱人就是矫情!我就是贱人啊。。。
第13章太子
驿馆中的日子百无聊赖,约莫过了五、六日,宫中方来旨宣召,然此回去见的却非梁帝,而是太子!
一夜秋雨,晓来寒意肃杀,黄花残尽,枯叶遍地,汴京一夜之间竟似已入冬。晨间雨虽停歇,阴云依旧笼罩不去,北风捶拍门户,只闻其声,已教人瑟瑟。
午后方入宫,晨间无事,南宫霁便在榻上闲翻书。室中的暖意不时催他瞌睡,实因昨夜并未怎歇好。
细算来,至今离家已有月余,原以为当日寿宴过后便可归蜀,却孰知无端拖了这些时日!或是思乡心切,这两日梦中总现归家之景,不知为何兆!又想起禹弼先前之叮嘱今日若得陛见,万一现何不测,切记圣意不可轻忤,然凡事也不可轻诺,但可敷衍便敷衍,待回来后再作计较,心中便有些惴惴。
未正时分入宫,宫中派来迎候者乃是当日与南宫霁已相熟的内官张令其。
这日与大宴当日有所不同,乃由左宫门进。穿宣佑门往北,宫道渐是开阔,可见两边高墙内探出的殿宇阁角,再向前数十步便拐入一处宫院,称为资善堂,乃太子读书之处!
令其禀道:今日圣旨命太子宴贵使于此。
南宫霁忖了忖,道:除在下,今日奉召者可还有他人?
令其颔首笑道:自然有,且还不止一人!贵使入内便知。
时辰尚早,令其先引客入偏殿稍歇。
此间已聚了五六人,正品茗说笑。见人入内,皆起身作礼,南宫霁自也一一回礼揖让过。
落座一番寒暄,南宫霁方知他几人乃宗室子,难怪有两人甚面熟,细回想原是那日游园见过!其中楚王子越允熙,当日竞射得了第三,因而还记得名姓,其余几人便生疏些。几人因年岁、性情皆相当,相处自也融洽。
说笑一阵后,南宫霁奇道:这时辰了,太子缘何还不至?
他等道:太子哪及我等清闲,估计此刻还在内殿苦做文章呢!
南宫霁道:太子不是尚才病愈么,怎就急着苦读?
众人嬉笑:太子好学,自不比我等。
南宫霁自也一笑,便跳过此话,问道:今日奉召者,只吾等么?
允熙思量片刻,道:吾等原以为此为私宴,当下见了你,才知有外臣奉召,遂也不知是否还有他者与宴。
南宫霁闻言虽也存些好奇,然想此本也无关紧要,况且到底一阵便会见分晓,遂一时也懒得多忖。
又坐片刻,忽闻黄门来禀:靳使到了!
众人忙起身相迎。
倒是南宫霁,当下闻得靳使二字便一怔!未待回神,一个熟悉的身影已跃入眼帘矫健的身姿,嚣张的眉眼,不是那靳国小魔王又是谁?!心下一时苦叹起,自己与这小魔王不和,难道梁帝是真不知?总将自己与之凑到一处,难道便不怕生出甚祸端来?!
好在这魔王今日看去并无意与他为难,走过他身前时尚侧目一笑,似有化干戈为玉帛之意!这才令南宫霁心下宽去几分。
未时,太子越凌终于到了!
南宫霁随众人起身相迎。
十四岁的少年,清眉秀目,尔雅气质,只是身材略单薄,个头只到南宫霁鼻尖处,相较身侧小了三岁的二弟越植,也仅是高出半个头而已。
太子落座,笑道:此处不同于外朝,诸位不必拘谨。
众人谢过坐下,便闻那魔王道:那日游园,未见太子,总觉可惜,今日既见了,不如一道再切磋些诗词武功,如何?
南宫霁闻言手一颤,杯中之酒险洒出!
实说来他此时是不知该对此人如何钦佩了:全当此处是他北朝么?竟教太子陪他赋诗练武!便是太子同意,他等又岂敢赢过太子?!到底还是自寻没趣罢了!只一转念,又觉他既能出此言,便也不会顾忌甚底君臣宾主之仪,如此倒是有一出好戏可瞧了!遂带着些戏谑的心情望向太子。
太子只淡然一笑,并未答话。倒是身边内官出来禀道:殿下病体初愈,不宜多费心神,但教在座诸位王子陪同贵使耍戏便好!
孰料那魔王竟不依,道:若如此,不妨在殿中粗耍两下,吾本远道而来,殿下也不欲教我失望罢!
太子沉吟片刻,笑道:如此,不如便投壶耍戏一阵罢。
众人闻言皆称好,遂玩闹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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