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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万死陛下万受——俞夙汐(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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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话是这般,果真到了御前,却又迟疑,出言吞吐,倒教今上以为他又犯了过,遂道:朕素喜你率直,今日无论犯了何过,朕皆不予深究,便直道来无妨!

南宫霁忙拜谢过,道:臣现下尚未犯过,只是若将心中之言道出,或就有过了,彼时还望陛下依言恕臣之罪!

上捋须但笑:说来听听!

南宫霁闻言又拜了一回,方道:臣今日前来,乃是为太子陈情!见上面露疑惑,忙又道:先前吾等伴太子游览金明池,遇宫人溺亡一事,有流言说此牵涉东宫,而臣恰知些内情,可证太子清白,遂来禀明!

上闻此脸色轻变:此事内司已有定论,汝便兀需多言了!

孰料坐下之人却不肯罢休,尚争道:内司之定论若能服众,宫中如何还会起流言?臣自知死罪,然与太子相交一场,实不忍看他蒙此不白之冤,还请陛下明察!

上见他心意已决,加之心下也确想听一听他如何替太子辩解,遂略一沉吟,便许他道来。

南宫霁遂将所知细禀来。官家闻后,惊诧之余却还犹信犹疑。

据南宫霁所言,当日那尚服局宫女薛氏送巾栉服玩等至琼华轩时,乃是一脸惊惶,走路都似不稳,太子因而问了句,不料那薛氏竟跪地求太子相救,说方才来的路上不留神冲撞了二皇子,皇子震怒,已令严惩,只随侍的宫人听说她有东西要送来琼华轩,才教她先送了再回去领罚!当下太子以为这小宫人是忧惧过分了,然而到底经不住她求,便教近侍随她同往说情。那薛氏去后,太子与南宫霁二人便去往金明池垂钓打发了个把时辰,回途经过二皇子居处,却隐隐听到内中似有哭泣求饶之声,然当时天色已晚,且那哭声只持续了片刻,他二人便也未多留心。孰料第二日,薛氏的尸首便惊现金明池中!

此话既出,但非蠢钝之人皆能猜得内中之情。上一时迟疑不言。

南宫霁道:陛下若是疑臣此言,可召来当日游园时太子的随侍,或那日奉太子命前往二皇子宫中说情的宫人前来讯问!

官家捋须沉吟。

南宫霁自猜得他所想,进而道:陛下或是以为此些皆一面之词,难教人信服!而臣所以犹疑至今,不敢道出实情,也是因此,惟怕陛下以为臣刻意离间挑拨,或是受太子意而中伤二皇子!然臣虽素来与太子交好,与二皇子却也无何仇怨,况且依臣的身份,本应谨言慎行、明哲保身,何以无故惹祸上身?!再言之陛下英明不可及,若此话真是凭空捏造,何以逃过圣鉴?言罢悄抬眸,见上还似犹疑,便索性心一横,道:陛下若还存疑,不妨传来二皇子当面对质!

上闻后面色更似凝重。一阵,终于道:此倒不必,二皇子是否与此有关,朕自会查明。继而话锋一转,又道:既太子是为蒙冤,缘何他自己不来向朕道出实情?

南宫霁拱手道:陛下如何不知太子的苦衷?!他原是宅心仁厚,思来若将此情道出,陛下是否相信倒还是其次,只是要牵连进二皇子,教他如何忍心?只臣素来好论公道,二皇子或是无心之失,然太子蒙此冤屈,臣如何也不能袖手而观!要教臣为独善自身而罔顾公道,乃是万万不能!

官家闻此竟赞说得好!,且道:汝秉持公道,朕早便说你少年侠气,如今看来,果真不假!

自那日面圣之后,宫中看去一切如旧,只是未出几日,二皇子忽染疾,暂且出不得门,自也有段时日不能入资善堂伴读了。

随后不几日,官家便令入内都知秦茂勋给太子与南宫霁各送来一幅字:太子为仁,南宫霁得的是义!

见二人似为迷惘,秦茂勋笑道:恩者仁也,理者义也!二位这般聪明,官家之意,但稍加斟酌,自能明白。

南宫霁略一思索,道:仁者,欣然爱人也!此乃上对殿下之期望!

越凌点头,问道:那这义呢?

南宫霁笑道:便是吾待殿下须以义!

秦茂勋赞道:郎君果然机敏!官家有谕,殿下先前为流言中伤,如今事实已明,官家知殿下当日为护手足、忍辱负重,当得勉慰!而世子秉持公正,犯险直谏,自能当这义字!

二人闻言相视一笑,各自会意。

教人收起字画,越凌却无端叹了声。

南宫霁在近处听得分明,奇道:如今殿下清名已正,尚有何不合意?

越凌踱开两步,道:吾还有何不合意?!只此回到底伤了一条人命,果真说来,也并非全然与我无干。当初这薛氏曾求我相救,若是。。。

南宫霁打断他:此事怎怨得殿下?要怪也只怪她冲撞的是二皇子,殿下仁厚,已替他说过情,只孰能料到结果竟是这般!

越凌苦笑:实则这几日吾也曾想,是否教人替她求情,反倒还害了她?

南宫霁怔了怔,一时不知如何答言,只得宽慰道:事已过去,殿下多想无益,就此罢了罢。

越凌摇头叹息:人死不能复生,自也只得罢了。只是,此番二弟因你直言上谏受罚,今后恐还怨恨于你!

南宫霁蹙了蹙眉,不得不承认他此言不假!然事已至此,恨,也只得由他去恨了。

注:

(1)都知:宫中品级最高的宦官。

作者有话要说:

好基友就应该两肋插刀!

第27章不豫

十月十六,天子寿辰!邀宴群臣、钓鱼赏花一如往常。晚间饮宴集英殿,正是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时,忽闻西关急报:羌桀主拓跋温于数日前称帝自立!此举无异于公然反梁!似一道晴空霹雳,此讯即刻震惊四座!梁帝惊怒之下,旧疾忽发至昏厥!

十多日未尝得召入宫伴读,南宫霁心下暗猜测梁帝之疾恐是不好,便教张令其前往打探。结果诚如他所料:天子当日昏厥,并非旧疾复发,而是中风之症!南宫霁闻之心下甚忧,便教禹弼前来探论了番时局。

禹弼道:天子不豫日久,朝中难免现变故!好在羌桀目前尚无异动,且此事,暂不至牵涉我蜀中!只郎君言止还须谨慎,以防落人口实!

南宫霁颔首道:此我自然明白!只是,近日心中有一事疑惑,还望先生指点!

禹弼问何事。

南宫霁道:先生以为,太子与二皇子,将来孰人登位,于吾蜀中才是有利?

禹弼诧异:国本早已有立,难道还存变数?若如此,臣便要劝郎君一句,明哲保身乃是首要,大事,还是袖手旁观为好!

南宫霁闻言若有所思,蹙眉踱步许久,才道:我自入京,便与太子伴读,相较二皇子,与之自更为亲近;加之先前,吾已因事得罪二皇子,想他难免对我心怀怨恨!因而,事到如今,无论如何,东宫定不能易主!

禹弼叹道:东宫易不易主,恐还由不得吾等!

南宫霁道:事涉太子,吾实不能置若罔闻!不仅因了与他这番交情,更是为我蜀中与天下之宁!依吾观来,二皇子心胸实是不宽,且向来与太子不和,先生可想,来日他若登位,吾等将会落得如何下场?

禹弼蹙眉:则郎君欲如何?

南宫霁苦笑:正是无法,才向先生问策!

禹弼沉吟片刻,道:此事,想来当下还应静观其变!然有一点,郎君须谨记,参预谋立,乃是死罪!

南宫霁叹道:先生此言实是抬举吾了,吾有何能耐可筹谋那些?只是。。。有些为太子忧心,怕他为小人蛊惑,以致旧事重演;然又忧他谨慎过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旧事,自是指当年李继中谋逆一案。

禹弼道:郎君既与太子交情不浅,则此些,自可适时提醒一二。

南宫霁点头:吾本也是这般想,如今既得先生赞同,便安心了。

天子卧病半月后,朝中奏请太子监国,太子却以侍疾无暇为由推却。

许久未见,南宫霁思来,也是时当入宫探一探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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