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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万死陛下万受——俞夙汐(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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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对此乃是忧心忡忡,吕谘进言称当下形势不定,既无实据,则此事不宜再深究,但对乌灵狄南稍作安抚即可!此议为众人所附,只豫王偏不肯纳!众臣大惑不解,却也无可奈何。

此刻也唯南宫霁心内清明:数载结怨,他越植那满腹私愤,此时不报,更待何时?事到如今,也只能盼今上早些归朝,则一尽祸事才可得免!然殊不知,他所期盼之事,却正为他人所顾虑!

豫王宫中,越植正来回踱步,心神不宁。

张舜水侍立一侧,淡淡道:殿下可有定下主意,如何处置那南宫霁?

越植收住脚步,无计摇头:实不瞒张翁,当初吾不过一时意气,力排众议将其扣下,如今说起处置,却果真为难了!

舜水道:如今殿下在朝中乃是一手遮天,处置个西蜀质子,尚有何为难?

越植苦笑:张翁这也是要拿小王取笑么?吾虽受旨监国,然朝中孰人果真服我?想当初今上为此计,不过权宜耳!朝臣们自也心知肚明,当下吾若将南宫霁如何,莫说众议不许,便是之后今上归朝,吾又当如何交代?

舜水满目轻慢:殿下何以这般妄自菲薄?依老朽说来,朝臣们不敬殿下,殿下却也不必将他等放在眼中,这干人自以为倚仗天子,便可欺凌殿下,实是鼠目寸光!

越植诧异道:何出此言?

舜水冷声一笑,目光咄咄逼向一脸迷芒的少主:今上临去有明旨,万一御驾遇何不测,则殿下可即刻登位!

越植一震:此不可妄言!转身欲走。

却教舜水一把拉住:殿下经久蛰伏,多年来屈居人下、仰人鼻息,苦心企盼的,不就是今日么?如今天赐良机,殿下却要白白错过?

对着那炽烈得似要喷火的目光,越植忽觉心念有些动摇,当初因逼不得已教强压下去的不甘与屈辱,此刻竟教他挑得蠢蠢复起,渐转化成一股难以言明的欲/望,如燎原大火般越烧越旺,难以遏制!

第94章危矣

夜半,南宫府的院墙外,一人影正如鬼魅般来回飘荡,似在候着甚么。不一阵,又一条黑影现身,悄然靠近,在后轻拍了拍前人的肩!前者显是一惊,正要呼出声,却已教身后人捂住了口鼻。。。

一阵惊乱后,一人细声道:是我!这声音熟稔,受惊者才是镇静下来,身后人也随之松开了手。二人一照面,确知是相约之人,才是放下心来。

此刻又闻一人道:张大官好个城府,蛰伏在这南宫府多年,凡人皆以为汝忠心不二!若非那日宫中得见,颜某倒果真不知汝早已另投他主!听音竟是颜润!

另一人受了他这番指骂奚落,却未辩白,反是心平气和道:此事说来话长,当下情急,张某也无暇自清了,然无论如何,请三郎相信,张某从未存害主求荣之心!今夜请三郎来见,乃是有一事相求!

颜润似一犹豫,嗤道:张大官如今通达,却还有求于人?莫不是欲教颜某替你邀功主前罢?

那人摇头一苦笑:三郎便是要奚落张某,也请将张某余下之言听罢再说!三郎常在豫王宫中行走,难道不知当下,我家郎君已然危在旦夕?今日之求,便是请三郎救一救家主!

颜润一惊:此话怎讲?当下世子不过是教软禁府中,怎就至危矣?

那人轻声一叹:三郎果是不知内情!当下事急,吾也不及细说了,三郎只须知,如今能救我家郎君的,惟有吕相公!三郎在外行走方便,可替我传个话,但言豫王杀心已起,求相公尽快设法解救!

颜润此刻已是半信半疑,沉吟道:然此性命交关之事,缘何托付于我?

那人道:因三郎素与我家郎君交好,且汝之身份,宫内宫外行走自如,求见吕相并非难事,况且汝乃豫王身侧之人,此话由你口中说出,吕相才得信!

颜润依显迟疑:此事,容我一忖!

那人沉声道:不及了,三郎这两日内便须将事办妥,否则我家郎君一命休矣!张某便在此代郎君谢过了!言罢,竟跪地郑重一叩。

颜润见此,只得道:罢、罢,吾便信你一回,回去与你家郎君说,颜某定当尽力而为,不负所托!

话虽如此,然颜润到底并非毫无主见之人,此事关系重大,仅凭一面之词,实无足论断,因而一番踌躇之后,决意先入宫一探究竟再说。

当日回到宫中,并未见豫王,连张舜水也不见踪迹!颜润心内不禁有些纳闷:时辰尚早,豫王在前朝未归,倒不为怪,然这张舜水,素来不随豫王往前朝去,这两日,却也不见踪影,又未尝听闻其外间家中有何事,岂不怪哉?

暗自但忖片刻,忽觉此乃天赐良机!便借故支开宫人,入到内殿书房中翻找起来:且说这两日豫王常与舜水在房中密谈,想来此处或能寻到些蛛丝马迹!然可惜费了半日功夫,并一无所获!此刻恰闻豫王回宫,忙将乱处恢复原样,出门相迎去了。

豫王今日心绪似不佳,一回来便问舜水,得知其出宫未归,面上便蒙上了层焦色。

颜润察言观色,但觉此不寻常:孰人不知豫王性情端重严毅,所谓喜怒不形于色,今日却因一小事一反常态,惴惴不安,看来,此中必有内情!可惜其人城府极深,要想探得一句实情,当比登天还难!

内中暗一忖,便也不将心思往那弯曲处放了,旁敲侧击之法,依豫王的聪颖,轻易便能识破,到头来仅是自讨没趣还罢了,但引殿下动怒,便不值当!因而,不如索性将话挑明,自己与南宫霁毕竟算作故交,如今其人命途未卜,自己便因念旧而稍作探听,也是人之常情罢!

只孰料他这南宫霁三字方出口,豫王脸色便顿转阴,冷冷道:此事不当汝问!

颜润见状,心内霎一凉:难道南宫霁此回,果真是凶多吉少?!

心有所虑,豫王是连晚膳也无心用,颜润苦劝无用,只得在内殿陪他静阅书卷以打发时辰、分散心神。

好在宫门落锁之前,舜水终是赶了回来,豫王闻听急忙召之独对。颜润如往常般入偏殿静候,却不知何处灵光一现,忽而计上心头!

借故遣散了宫人,闭上殿门,转身至窗前翻窗而出,然往脚下一探,不禁心怵:此处距地有两丈多高,脚下的屋檐也还不足两尺宽,一不留神,便有跌落之险!况且脚下这琉璃瓦,脚步稍重便会踩出动静,欲安然行走其上,实非易事!好在他颜润自幼习舞,身形轻盈矫健,倒还勉强可为之。

当下俯身蹑手蹑足移至邻殿窗下,屏息静听,心内顿为窃喜:殿内之人虽已压低了嗓音,然在此依旧清晰可闻!

殿下,箭已在弦上,莫再犹豫了!是舜水的声音,老朽今日出去,已将一应事安排妥当,但殿下一声令下,一干人明早便可北去!

稍一静默,再容吾想一想罢,此举,毕竟凶险不可测!看来便是此事教豫王一整日不宁。

时有满虚,事有利害!欲成大事,犯险是难免!然若事成,则殿下自此可扬眉吐气矣!

这。。。看来豫王依旧难为所动,须知御驾出行,必然护卫严密啊!万一。。。

舜水冷笑:此回上竟假借亲征之名,北出靳国,实与了我行事之良机!据老朽派出的探子回报,上此回北去,仅带禁军护卫几十骑,而一路跋涉劳顿,一旦入城,侍卫必然有所松怠,到时。。。

听至此,颜润心中猛一颤,此刻耳畔惟有弑君谋逆四字不断盘旋环绕,他言竟是不得入耳了!

惊乱之下,正欲移步回去,此刻室中传出的一言却又教他猝然驻足:当下既欲行大事,则南宫霁是否暂缓处置?万一杀了他,西蜀不依,挑起干戈,可如何是好?看来于南宫霁,豫王也并非是定要杀之而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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